被江予安那樣用力地、幾乎是嵌入般地緊緊摟在懷裡,我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裡傳來的、有些過快的心跳,也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不受控製地迅速升溫,變得滾燙。
這個擁抱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確認和難以言喻的情感,讓空氣都變得黏稠而溫熱起來。
就在這氣氛恰到好處,仿佛下一秒就要發生點什麼的時候——
我那該死的、極其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居然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滿室的旖旎和靜謐。
江予安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隨即緩緩地、有些戀戀不舍地鬆開了環抱著我的手臂。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才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側身,摸到了被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遞給我,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快接電話吧。”
我有些懊惱地拿過手機,一看屏幕,是蘇曼。
按下接聽鍵,那邊立刻傳來蘇曼活力四射、甚至有點咋咋呼呼的聲音:“月月!晚上有空沒?新上了部愛情片,據說超好看!陪我去看唄?”
我看了眼身邊雖然臉色好了很多,但顯然還需要人照顧的江予安,故意用帶著點炫耀的語氣回答:“有空是有空啊~但是,看電影這種浪漫的事,我不得跟我男朋友一起嗎?跟你去算怎麼回事?”
果然,電話那頭的蘇曼立刻炸毛了,聲音提高了八度:“好你個林月!重色輕友!有了男朋友就忘了閨蜜是吧?你給我等著!我今天非得殺到你家去,攪黃你的甜蜜約會不可!”
我幾乎能想象出她在電話那頭跳腳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趕緊求饒:“彆彆彆,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跟你開玩笑呢!”
我壓低了聲音,看了眼江予安,他還是閉著眼睛,但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對著話筒小聲說:“實話跟你說吧,江予安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我在家陪他呢。改天等他好了,我再專門陪你賠罪,行不行?”
“啊?”蘇曼一聽,語氣立刻從玩笑變成了關切,“江律師不舒服?嚴不嚴重啊?怎麼回事?”
我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經過一番傾訴和那個擁抱後,臉色反而比剛才紅潤了不少的江予安,如實說道:“不嚴重不嚴重,就是有點累,老毛病了,已經快好了,彆擔心。”
電話那頭,蘇曼沉默了幾秒,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地、帶著點感慨地歎了口氣:“哎……月月,說真的,你家江律師身體底子畢竟和普通人不一樣,以後像這種情況,估計……可能經常會發生。你得有點心理準備啊。”
她的話很實在,甚至有點直接,但卻點出了一個我或許潛意識裡知道,卻不願深想的現實。
我握緊了手機,語氣卻沒有任何猶豫:“嗯,我知道。沒事。”
蘇曼聽出了我的堅定,便不再多說,爽快地道:“行吧,那你好好照顧你家病號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本姑娘自個兒去看電影,說不定還能偶遇個帥哥呢!”
“祝你偶遇成功!”我笑著跟她道了彆,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房間重新恢複了安靜。我和江予安對視了一眼,剛才那個被電話打斷的、濃烈而脆弱的氛圍似乎稍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踏實、更日常的溫情。
我知道,未來的路或許不會一帆風順,就像蘇曼說的,可能會有很多需要彼此扶持、共同麵對的時刻。
但此刻,看著他望向我的、帶著依賴和溫柔的眼神,我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躺了大半天,始終保持一個姿勢,江予安顯然有些不舒服了。他微微動了動,嘗試著自己翻身活動一下,但腰部使不上力,手臂也因為疲憊而有些發軟,嘗試了兩下,都沒能成功,反而因為用力牽動了酸痛的肌肉,讓他輕輕吸了口冷氣。
他不再勉強自己,轉過頭看向我,語氣很自然,帶著一種已然形成的依賴:“林月,幫我一下,我翻不過去……在我背後墊個枕頭就好,緩解一下壓力。”
“好。”我立刻應道,小心地扶住他的肩膀和胯部,借助他微弱的一點配合力道,幫他緩慢地從平躺變成了側臥。然後拿過一個柔軟的枕頭,仔細塞在他的腰後,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些。
墊好枕頭,我看到他那雙無力垂落的腿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便主動問道:“腿要不要也幫你活動一下?”
他點點頭,眼神裡帶著感激:“嗯,麻煩你了。”
我跪坐在床邊,一隻手托住他一條腿的膝蓋窩,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腳踝,非常緩慢而輕柔地將他的腿抬起來,小心地屈起膝蓋,然後再緩緩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