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早已停歇,月光悄然爬上窗欞,在房間地板上投下一片銀白。
我固執地待在江予安的臥室裡,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林月,我們兩家離得這麼近,”江予安無奈地笑了笑,手指在被子上輕點,“就算我有什麼事,給你打個電話你一分鐘都用不了就能趕過來,真的沒必要留下。”
我瞥了一眼床頭櫃上那杯水,想起他剛才連伸手拿它都費力的樣子,心裡一陣發緊。“你說得對,但我還是不放心。”我堅持道,“萬一你晚上需要什麼,或者又疼得厲害呢?”
江予安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林月,也許以後我還有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你難道每次都拋下一切陪著我嗎?”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不應該嗎?”
他輕輕搖頭,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我的意思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照顧我和你做自己的事情不應該衝突。”
“不衝突啊!”我指向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電腦,“你休息的時候我也有碼字啊,一點沒耽誤。”
江予安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在我的筆記本上停留片刻,最終歎了口氣,舉手做投降狀:“算了算了,不跟你爭了。”他那副難得吃癟的模樣讓我忍不住輕笑出聲。能讓一個擅長辯論的大律師啞口無言,我心裡不免有些小得意。
“那你準備就這麼在這兒坐一晚上啊?”他挑眉問道,眼中帶著幾分調侃。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環顧四周,他的臥室與我的不同,沒有寬大的沙發可以躺臥,除了床,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他的輪椅——我自然不可能在他的輪椅上窩一晚上。
睡客廳沙發或者客房也不合適,那樣與回自己家區彆不大。
思來想去,唯一合適的地方似乎隻有——
“你的床夠大,”我試探性地提議,“我可以睡另一邊。”
江予安的耳根頓時染上一抹薄紅,他抿著嘴,聲音低沉:“林月,你就是故意留下來睡我的床的吧!”
天地良心,我起初真的沒有這個念頭……但話說出口後,我不得不承認,潛意識裡或許真有這樣的想法。
“你想多了,”我強裝鎮定,“純粹是出於實際考慮。”
江予安注視我片刻,最終輕歎一聲,往床的一側挪了挪:“隨你吧。”
我心中竊喜,卻故作從容地從衣櫃裡找出一床薄被,在床的另一側鋪好。關掉大燈,隻留一盞床頭小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我輕手輕腳地在他身邊躺下,側身麵向他。
江予安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他平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呼吸都比平時輕淺許多。
這讓我想起在醫院陪護的那次,在更狹窄的單人病床上,我們幾乎緊貼在一起,他反而沒有現在這般拘謹。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我撐起身子,稍稍向他靠近:“江予安,”我輕聲喚他,“說實話,你不想我留下來陪你嗎?”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視線依然望著天花板,但嘴角已經不自覺地上揚:“你這是存心要我難堪。”
“我是認真的,”我繼續靠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江予安終於側過頭來看我,眸色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深邃。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開口:“想。”一個字,簡單卻沉重,帶著他特有的克製與真誠。
我滿意地笑了,重新躺回枕頭上,與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讓他感到壓迫,又不至於太過疏遠。
“那你放鬆點,”我輕聲說,“我不會吃了你的。”
江予安失笑,肩膀的緊繃感終於緩解了些許。他稍稍調整姿勢,轉頭麵向我,我們就這樣在昏暗中對視著。
“你的腰還疼嗎?”我問他。
“好多了,”他低聲回應,“熱敷和藥都起作用了。”
我點點頭,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這個動作似乎讓他有些意外,但他沒有拒絕。
“睡吧,”我柔聲說,“明天要是還疼,就繼續躺著休息,我給你做好吃的。”
江予安的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感,有感激,有溫暖,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憂慮。但他最終隻是輕輕點頭:“好,晚安,林月。”
“晚安。”
我看著他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平穩綿長。月光悄悄移動,照亮了他安靜的睡顏。我小心地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他額前散落的一縷黑發,動作輕得幾乎感覺不到。
在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不僅僅是今晚留在這裡照顧他,而是在未來的每一個夜晚,都能如此守在他身旁。
夜漸深,我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也慢慢進入夢鄉。在意識模糊的前一刻,我感覺到他似乎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溫暖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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