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叔提出,想見見我的父母,“月月,你和安安同歲,而且也談了幾個月戀愛,彼此熟悉,再加上你們認識也十幾二十年了,互相都算知根知底。我和你阿姨想著,趁著國慶有時間,能不能和你爸媽約個時間,我們兩家人見個麵?”
江叔叔這個提議,確實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鄭重且急切地想要推進到雙方家長見麵的這一步。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我和江予安同齡,戀愛關係穩定,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學,在他父母看來,的確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讓家庭層麵彼此熟悉的階段。
我好像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於是,我隻能硬著頭皮先應承下來,語氣儘量顯得輕鬆自然:“好的,江叔叔。我回去先問問我爸媽國慶期間的時間安排,看看怎麼方便,再跟您和阿姨約時間。”
從江予安家出來,傍晚的風已經帶上了涼意。江予安一路都牽著我的手,他的手心溫暖而乾燥。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沉默背後的心事重重,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指,聲音溫和地說:“沒關係的,月月。如果你爸媽覺得這次見麵太倉促,或者還沒準備好,完全可以以後再說。不用有壓力,我爸媽那邊我去解釋。”
他總是這樣,先一步體諒我的難處。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路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他的眼神真誠而包容。
“其實……”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我也拿不準他們到底願不願意見麵。要不……我還是先問問吧?聽聽他們怎麼說。”
“好。”他點點頭,“無論結果怎麼樣,都沒關係。”
回到我們住的小區,我沒有立刻去他家,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小窩。我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來處理這件事。
坐在熟悉的沙發上,我深吸一口氣,給我爸媽撥通了視頻電話。
視頻很快接通了,屏幕那端是他們似乎剛從親戚家回來的、帶著些微疲憊卻放鬆的臉。他們興致勃勃地跟我講今天去了誰家,吃了什麼好吃的,看到了哪些親戚。
我耐心地聽著,等到他們的話題稍一停頓,才抓住機會,故作輕鬆地切入正題:“爸,媽,跟你們說個事。今天我不是去予安家見他爸媽了嘛……”
我簡單說了說見麵的情況,然後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然後,江叔叔和阿姨提出,想趁著國慶假期,和你們見個麵,一起吃個飯,聊聊天。你們看……時間上方便嗎?”
視頻那端,原本還帶著笑意的氣氛瞬間凝滯了。
我媽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沉默了下來,眼神飄向一旁,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足足過了有十幾秒,她才重新看向鏡頭,語氣變得異常冷靜和慎重:
“月月,”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種讓我心涼的疏離感,“你們談戀愛,滿打滿算連兩個月都不到。見家長是一回事,雙方家長見麵,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媽媽覺得……現在為時尚早。你們還需要再多相處、多磨合一段時間。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好將來會怎麼樣。萬一……萬一以後兩個人相處久了,發現不合適,吵架鬨矛盾,甚至要分手……現在家長見了麵,到時候反而尷尬,牽扯更多,不如不見麵,到時候還能分得利落一點。”
她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雖然說得委婉,但核心意思再明白不過——她對我們這段感情能否長久走下去,依然缺乏信心。她擔心的不僅僅是見麵本身,更是見麵後可能帶來的、更複雜的牽扯,以及那個她潛意識裡認為可能性不小的“萬一”。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想告訴他們江予安有多好,我們的感情有多堅定……但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我知道,此刻任何語言在他們根深蒂固的擔憂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哦……我知道了。”最終,我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努力掩飾住聲音裡的失落,“那我……我去回絕他們。”
掛了視頻,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我獨自坐在沙發上,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亮。我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埋了進去。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委屈籠罩了我。為什麼想要得到至親的完全祝福就這麼難呢?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媽媽的話,還有之前所有的擔憂。它們像一根根尖刺,紮在心裡。
不知呆了多久,一個清晰的、卻帶著無儘遺憾和渴望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反複盤旋:
要是江予安的腿能恢複就好了。
如果他能站起來,能走路,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那麼,我父母所有的擔憂,所有的阻力,是不是就會瞬間煙消雲散?我們之間的愛情,是不是就能簡單很多,純粹很多?
這個想法如此強烈,卻又如此令人絕望。因為它指向一個目前看來,幾乎不可能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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