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合著我的力道,用左手撐住床麵,艱難地將身體重心挪向床邊。我則用儘全力環抱住他的腰背和腋下,承擔他大部分的重量,幫助他轉身。他的右臂石膏沉重而礙事,總是磕碰到我或者他自己。每一次移動,他都咬緊牙關,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不知是疼的還是用力過度。
好不容易將他轉移到輪椅上,我已經氣喘籲籲。接著,我推著他進入衛生間。醫院的衛生間空間狹小,輪椅進去後幾乎轉不開身。馬桶在旁邊,我需要先將輪椅以最佳角度儘可能靠近馬桶,刹死所有輪鎖,然後放下腳踏板。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最關鍵的一步來了——從輪椅轉移到馬桶上。
“予安,你左手扶住馬桶旁邊的扶手,對,用力!”我一邊指導,一邊再次從正麵環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支撐和杠杆,“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
“一、二、三!”
他依靠左手和核心力量向上撐,我則用儘全身力氣向上抱、向前帶。他的身體因為使力而微微顫抖,我的手臂也因為負重而酸軟。好幾次他都差點因為重心不穩而向後倒去,嚇得我心臟狂跳。最終,幾乎是連拖帶抱,才終於將他艱難地轉移到了馬桶上。
他坐穩後,我們都大口地喘著氣,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
然而,新的問題立刻出現——這裡的馬桶他有點坐不穩,必須用左手死死抓住旁邊的扶手,才能坐穩,不至於滑倒。
而這樣一來,他的左手就被占用了,根本無法空出來去進行……那個需要用手操作的處理步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衛生間裡氣氛尷尬而凝固。他嘗試了幾次想鬆開扶手,但身體立刻開始搖晃,隻能無奈地再次抓緊。
我看出了他的窘境和無措。他低著頭,側臉線條緊繃到了極致,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籠罩著他。
我心裡酸楚得厲害,沒有任何猶豫,撕開了開塞露的包裝,蹲在他麵前,輕聲而堅定地說:“鬆手,扶著我。我來幫你。”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抗拒和巨大的羞恥:“不……不用……你出去……我可以……”
“彆逞強了!”我的語氣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強硬,更多的是心疼,“這裡隻有我。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我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給他一個支撐點:“鬆開扶手,扶著我。”
他看著我,眼神劇烈地掙紮著,呼吸變得急促。最終,那緊繃的力道一點點鬆懈下來。他極其緩慢地、顫抖地鬆開了抓著扶手的手,轉而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裡。
我低下頭,開始按照說明進行操作。這個過程無疑是不堪的,充滿了令人尷尬的氣味和視覺衝擊。但我摒住了呼吸,集中全部注意力,動作儘可能地快速、輕柔,我告訴自己,我隻是在完成一項必要的護理任務,不去想其他。
我能感覺到他抓著我胳膊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他的整個身體都繃得像一塊石頭。
當我終於處理完,站起身準備去洗手時,才忽然感覺到,抱住我的腰的江予安,將他的臉深深地、用力地埋進了我的懷裡!
緊接著,我清晰地感覺到,我胸前的衣料迅速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了。
他壓抑的、破碎的哽咽聲悶悶地傳出來,肩膀無法控製地劇烈抽動著。
他哭了。
不是小聲的啜泣,而是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終於撐不住的孩子那樣,崩潰的、無聲的慟哭。那哭聲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有難以忍受的疼痛,有徹底粉碎的自尊,有揮之不去的羞恥,更有對我這份毫不嫌棄的付出的巨大震動和無以為報的沉重。
我愣住了,隨即心臟像是被他的淚水泡發了,酸脹疼痛得無以複加。我扔開手裡的東西,緊緊地回抱住他,用乾淨的手不停地撫摸著他的後腦勺和後背,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沒事了……沒事了……予安,會好的……都會好的……有我呢……”
喜歡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請大家收藏:()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