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返回市區的高架上,江予安靠在我懷裡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後,側過頭看著我,溫聲提議:“月月,一會兒我們四個一起出去吃個飯吧?算是給你接風洗塵,也慶祝你這次去上海滿載而歸,帶回來這麼多好消息。”
他頓了頓,更緊地牽住我的手,將選擇權完全交給我,語氣裡滿是體貼:“不過,主要還是看你的意思。坐飛機也挺累的,你要是覺得累了,我們就直接回家。你要是不累,那我們就一起熱鬨一下。”
他的細心和尊重讓我心裡暖洋洋的。還沒等我回答,前麵開車的薑宇軒就通過後視鏡瞥了我們一眼,故意拉長了聲音調侃道:“哎呦呦~這才分開幾天啊,就這麼膩歪了?商量個吃飯還要牽著小手說悄悄話?甜蜜得很嘛~”
說著,他還故意騰出右手,一把抓住旁邊許薇的手,示威似的晃了晃:“搞得好像誰沒有女朋友可以牽似的!”
許薇被他這幼稚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臉上微紅,故作嚴肅地拍開他的手:“薑宇軒!好好開你的車!注意安全!”
“得令!”薑宇軒立刻像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一樣,灰溜溜地把手放回了方向盤上,還偷偷朝我們做了個鬼臉。
我和江予安在後座看著他們這一來一往,忍不住相視一笑,哈哈大笑起來。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又歡快。
我止住笑,先回應了江予安的體貼,“我不累,”但目光卻停留在他依舊略顯蒼白的臉上,話鋒裡帶上了真實的擔憂,“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你。出來接機這一趟,會不會太辛苦了?”
江予安聞言,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掌,遞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真的沒事。在家裡悶了這麼多天,正好也想出來透透氣。”他語氣溫和,卻透著一股認真,“而且,醫生也說右手恢複得不錯,再過段時間,律所的工作總要慢慢接回來。總不能一直與世隔絕,得提前適應一下‘忙碌’的節奏了。”
他說的在情在理,眼神裡那份想要重新掌控生活的堅定,讓我無法反駁。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左手的手背上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那微涼的觸感讓我心裡軟成一片,終於點了點頭:“那好吧,聽你的。我們也確實好久沒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前排的薑宇軒一直豎著耳朵聽我們商量,這時立刻接話,語氣輕快:“那我可改導航了哈!帶你們去嘗嘗那家新開的融合菜館,包管滿意!”
車子很快停在了餐廳門口。薑宇軒照例下車,繞到後座,熟練地打開車門。
“來嘍,江少爺,超級vip服務!”他笑著,再次用“公主抱”的姿勢將江予安從車裡抱了出來,小心地安置在輪椅上。
這一次,我注意到江予安在離開車座、身體懸空的瞬間,似乎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整個人的姿態比剛才在車裡更鬆弛了一些,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蔫蔫地靠進了輪椅裡。
他閉了閉眼,才又重新睜開,對著薑宇軒道謝:“辛苦你了,宇軒。”
“跟我還客氣啥!”薑宇軒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我看著江予安明顯透出倦意的側臉,心裡想:他可能就是太久沒出門了,偶爾出來一趟,社交活動對他而言,消耗還是太大了,所以容易疲憊。
這個想法讓我更加心疼,也更堅定了要陪他好好放鬆一下的念頭。
餐廳裡氣氛溫馨,大家舉杯為我接風。江予安坐在我身邊,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積極參與著大家的談話。但作為最熟悉他的人,我很快便察覺到一些細微的不對勁。
席間,他偶爾會側過臉,用手背抵著口鼻,發出一陣壓抑著的、低沉的咳嗽。咳嗽聲不劇烈,卻帶著一種明顯的痰音,聽起來胸腔裡似乎不太清爽。
“是不是有點著涼了?”我立刻放下筷子,擔心地撫上他的後背,輕輕幫他順著氣。隔著毛衣,能感覺到他背部肌肉有些緊繃。
他緩過氣來,對我搖搖頭,端起溫水喝了一口,語氣輕鬆地寬慰我:“沒事,可能就是前幾天不小心吹了點風,有點小感冒,快好了。”
坐在對麵的許薇也關切地說:“最近換季,是容易感冒。江律師身體還在恢複期,更得注意點。”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江予安笑了笑,表示無礙。
然而,這咳嗽卻斷斷續續,貫穿了整個晚餐。每次他咳嗽,我都會下意識地停下話頭,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撫。
他起初還會拍拍我的手背表示“真的沒事”,後來便隻是無奈地接受我的照顧,隻是眼神裡偶爾會閃過一絲疲憊和……或許是錯覺,一絲隱忍。
薑宇軒試圖活躍氣氛,開玩笑說:“老江,你這咳嗽可是給我們這接風宴加了點背景音樂啊。”
江予安也笑著回應:“免費的,不收你錢。”
他表現得如此坦然,甚至能拿自己的不適開玩笑,這讓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更加確信,這隻是一場普通的、即將痊愈的感冒。
我們都沉浸在“一切正常”的氛圍裡,絲毫沒有將這反複的咳嗽、他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以及他幾乎沒動幾筷子的食欲,與一個更可怕的潛在原因聯係起來。
我當時甚至還在想,回家要給他泡點蜂蜜水,督促他早點休息。我以為我照顧到的已經是他的全部不適,卻不知道,我輕拍著他後背的手,離那個正在悄無聲息地侵蝕他身體的感染源,隻有咫尺之遙,而我卻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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