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根本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密,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白網。韓劇裡那些關於初雪的經典橋段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初雪,炸雞,啤酒。仿佛不下雪時吃炸雞是果腹,下了雪再吃,就憑空多了幾分儀式感和浪漫。
不過,這兩樣東西,醫院的食堂是肯定沒有賣的。我想吃,就隻能求助萬能的外賣了。掏出手機,點開那個熟悉的黃色軟件,手指滑動間,很快就鎖定了一家評分不錯的炸雞店。金黃的炸雞圖片在雪花飄飛的背景下,顯得格外誘人。
頁麵下滑,出現了“初雪歡慶套餐”的選項,裡麵赫然包含著炸雞和啤酒,價格比單點還劃算一點。我的手指在“啤酒”那個選項上猶豫了一下。
腦海中浮現出江予安的臉,他還在養病,我若是在病房裡喝啤酒,哪怕隻是一罐,似乎也有些不合時宜。
算了。我果斷取消了啤酒的勾選,隻點了份量剛好的炸雞。
下單成功,心裡仿佛也落下了一塊期待的小石子。
捧著筆記本電腦走出病房,走廊裡比病房開闊,但也確實如我所感,冷颼颼的。暖氣似乎敵不過窗外大雪帶來的寒意,尤其是康複區這邊,窗戶更大,人跡罕至,感覺更清冷了些。
我在靠牆的椅子上坐下,打開電腦,試圖將注意力投入到虛構的世界裡。
可指尖剛在鍵盤上敲下幾行字,就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腳底往上爬,手指也凍得有些僵硬。靈感好像也被凍住了,澀滯不前。堅持了不到半小時,我不得不合上電腦,決定放棄在這裡碼字的念頭。
坐著不動隻會更冷。我站起身,抱著電腦在走廊裡慢慢溜達起來,想著活動一下總能產生點熱量,驅散這附骨之疽般的寒意。
走廊裡人來人往,有行色匆匆的家屬,有推著治療車的護士,但這份忙碌似乎也與這寒冷無關,各自奔走在自己的軌道上。
我一邊踱步,一邊下意識地透過走廊的窗戶看向外麵白茫茫的世界,心裡惦記著那份還在路上的炸雞,也惦記著病房裡那個睡著的人。
這初雪的日子,終究還是和電視劇裡演的不太一樣,沒有啤酒,沒有並肩賞雪的戀人,隻有醫院的消毒水味和揮之不去的冷意。
就在我第三次踱到護士站附近,考慮要不要接杯熱水暖暖手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外賣員的電話,說餐品已經送到住院部大樓門口了。
“好的好的,我馬上下來!”我連忙應道,抱著電腦,快步走向電梯。
當我從外賣員手裡接過那份還燙手的炸雞時,食物的溫熱透過紙袋傳到掌心,總算帶來了一絲真實的暖意。
我提著它,忍不住彎起嘴角,剛才那點因為寒冷而產生的微小沮喪,立刻被這股溫暖驅散了。
我提著香噴噴的炸雞,腳步輕快地走進了電梯。
病房裡的溫度比走廊裡高了不少,推開門,暖意混合著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撲麵而來。江予安已經醒了,正側躺著,手裡拿著手機,看到我進來,目光落在我提著的紙袋上,了然地挑了挑眉,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某人的‘初雪儀式感’到了?”他語氣帶著輕微的調侃,看來我剛才在門外接外賣員的電話被他聽到了。
“那是!”我揚起下巴,晃了晃手裡的袋子,炸雞的香氣已經隱隱飄了出來,“不過,畢竟在醫院嘛,所以沒買啤酒,不然儀式感更強一點兒!”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隻是示意我:“快趁熱吃吧。”
我搬過椅子坐到床邊,迫不及待地打開紙袋,金黃酥脆的炸雞帶著誘人的香氣展現在眼前。我掰下一口還冒著熱氣的雞肉,遞到他嘴邊:“首長,嘗嘗?”
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微微張口,小心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著,點了點頭:“嗯,味道不錯。”
正當我準備自己也大快朵頤時,手往袋子裡一探,卻碰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圓柱體。我疑惑地把它拿出來——竟然是一罐冰鎮的啤酒!金色的罐身上還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病房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咦?”我愣住了。
江予安也看見了那罐啤酒,先是驚訝地挑了下眉,隨即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語氣裡帶著了然的調侃:“林月同學,嘴上說著不點,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我沒有!真的沒點!”我急忙辯解,臉有點發燙,趕緊拿起手機核對訂單明細,“你看,訂單上明明隻有炸雞,沒有啤酒啊!這肯定是店家忙中出錯,放錯了!”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立刻撥通了店家的電話。溝通之後,店家連連道歉,說是打包時太匆忙,習慣性地把啤酒塞進來了,又說一罐啤酒而已,直接送給我喝了。
掛了電話,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江予安。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眉眼都舒展開來,顯然覺得這個烏龍事件十分有趣。
“看來,”他拖長了語調,眼底閃爍著促狹又縱容的光芒,“是初雪之神看某隻小饞貓可憐,特意賞賜的。既然人家都送來了,天意不可違……就允許你喝一點點好了。”
他這話說得,仿佛給了我莫大的恩典似的。我看著他難得如此輕鬆調侃的模樣,心裡湧起一種被寵著的、暖洋洋的喜悅。
“那就……謝主隆恩?”我配合地搞怪,拿起那罐啤酒,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莫名覺得心裡更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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