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但眼神溫和,時不時回應我兩句:“沈煜明做事,向來周全。”
他雙手撐住車身,嘗試將自己從車內轉移到輪椅上。然而,或許是白天久坐的疲憊累積到了頂點,或許是情緒大起大落後的鬆懈,他第一次發力,身體隻是微微抬離座椅,便無力地跌坐回去。
我心裡一緊,麵上卻不露分毫,立刻上前:“我來。”
我伸出手臂環住他的上身,他則借助手臂的力量,我們一同用力,“一、二、三!”他堪堪挪動,幾乎是半跌半坐地落進了輪椅裡。重量落下的瞬間,輪椅微微後仰,我趕緊用身體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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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連自己調整到一個更舒適姿勢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我俯身,幾乎是半抱著他,幫他一點點挪動身體,擺正坐姿。我的手觸碰到他的雙腿,在剛才那番用力和挪動中痙攣過的肌肉,此刻像失去了所有彈性的橡皮泥,死氣沉沉地搭在腳踏上。我的手一離開,那兩條腿便不受控製地、軟綿綿地分彆向左右歪倒。
他自己默默地伸出手,有些費力地、逐一地將自己的雙腿擺正,放好。整個過程,我們都沉默著,隻有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在地庫裡回蕩。
我繞到他身後,推著他走向電梯。地庫的燈光蒼白而安靜,與我們剛剛離開的那個浪漫喧囂的世界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膜。
就在這片寂靜裡,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月月,”他喚我,然後頓了頓,才繼續問,“看到煜明為蘇曼做的一切……你會不會羨慕?”
“當然。”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哪個女孩不想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鄭重地、浪漫地對待啊?無人機,小提琴,還有那麼多朋友的見證……簡直像童話一樣!”
我說得理所當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會在他心裡激起怎樣的波瀾。
“叮——”電梯到達負一層。門開了。
江予安沒有等我推他進去,而是自己用手滑動著輪椅的輪圈,利落地進了電梯。然後,他操控輪椅,熟練地在狹小的空間裡轉過身,與我正麵相對。
他抬眼看我,我低頭看他。
電梯頂燈冷白的光線落在他臉上,將他眉宇間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憊和某種複雜的情緒照得清晰。他的嘴唇動了動,深邃的眼眸裡像是翻湧著許多話,有關今天的疲憊,有關他剛才那個問題,有關……
但最終,他好像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那目光,沉靜地、深深地望進我的眼睛裡,仿佛想從中讀出我那句“當然”背後,是否有其他的深意。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交流。
“叮——”又是一聲輕響,電梯到了七樓,打破了這短暫的凝滯。
我們一起出了電梯,回到了江予安家熟悉的環境裡。溫暖的燈光驅散了地庫的陰冷,但也讓他的疲憊無所遁形。
“累了吧?要不要直接休息?”我看著他,輕聲問道。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搖了搖頭,語氣是一種近乎固執的堅持:“還早。再鍛煉一會兒。”這是他雷打不動的自律,也是他與身體進行的永不停止的戰爭。
我沒再勸阻,陪著他去了客廳連接的陽台。
他操控輪椅靠近那架能被動鍛煉雙腿的腳踏車,雙手撐住扶手,將自己轉移到腳踏車的座墊上。
這一次,比在車庫時更加艱難,他的手臂甚至在微微發抖。我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手懸在半空護著他。他咬緊牙關,終於憑借自己的力量,沉重地挪了過去。
他開始了緩慢而機械的蹬踏運動,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在夜色背景板下孤獨而堅韌的身影,一陣強烈的心疼和疲憊感同時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今天玩了一整天,情緒大起大落,我的體力也透支了。
江予安側過頭,看到了我強撐的樣子,聲音溫和了些:“月月,你先去洗澡吧。我一個人再練一會兒就好。”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我也確實累得眼皮打架,便點點頭:“好,那你彆練太久,早點休息。”我回了自己那邊,快速衝了個熱水澡,換上了舒適的居家服,感覺精神恢複了一些。
我帶著兩瓶果汁回到了江予安家。
屋裡靜悄悄的,隻有陽台上有點動靜。
我朝著陽台走過去,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
江予安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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