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大家一起慶祝完,沈煜明和薑宇軒極其仗義地把江予安往外推,嚷嚷著:“行了行了,知道你現在是有證的人了,趕緊回家陪老婆去!律所那邊有我們盯著,天塌不下來!今天下午你就徹底放假了!”
江予安笑著接受了兄弟們的好意,不過我們倆哪兒也沒去,直接開車回了我們自己的家。
關上門,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屋子裡還殘留著早晨出門前匆忙的氣息,卻又因為手中這兩本滾燙的結婚證,而充滿了嶄新的意味。
我們默契地沒有立刻去收拾,而是雙雙窩進了客廳那張寬大柔軟的沙發裡,像兩隻終於找到巢穴的倦鳥,又像是兩個分享了巨大秘密的孩子,迫不及待地開始回味今天的每一個細節。
我拿出手機,和他頭靠著頭,一遍遍翻看今天拍下的視頻和照片。有在民政局門口手持結婚證傻笑的自拍,有蓋鋼印時我緊張到模糊的側影,有門外那場盛大驚喜定格時大家的搞怪表情,還有聚餐時每一張真誠祝福的笑臉。每一張照片,都像一顆糖,甜得我們嘴角不住上揚。
“你看這張,蘇曼的橫幅也太搞笑了!”我指著手機屏幕笑倒在他懷裡。
“沈煜明那家夥,就知道起哄。”江予安嘴上嫌棄,眼裡的笑意卻藏不住。
“還有我爸,他居然偷偷抹眼淚,被我拍到了!”
“媽媽倒是高興得很,一直拉著我的手。”
我們絮絮叨叨地評論著,分享著隻有我們才懂的快樂。翻看完照片,我珍而重之地將那兩本結婚證從包裡請出來,摩挲著光滑的封皮,心裡那份不真實感終於漸漸被巨大的踏實所取代。
我突發奇想,找來一個之前買來放裝飾畫的簡約相框,小心翼翼地將兩本結婚證並排著卡了進去,然後蹬掉拖鞋,踩上沙發,踮起腳,將這個獨一無二的“藝術品”擺在了客廳電視櫃最顯眼、也是最高的位置。
“喂,你至於嗎?”江予安在下麵看著我的舉動,忍不住失笑,語氣裡是濃濃的縱容和無奈,“誰家把結婚證裱起來放客廳啊?”
我跳下沙發,得意地拍了拍手,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那鮮紅的顏色在暖色調的客廳裡異常醒目,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我家就行!這是我們家最珍貴的證書,當然要擺在c位!”我回頭衝他做了個鬼臉,“而且,我放得這麼高,你坐著完全夠不到,想藏起來都沒門兒!”
他聞言,驅動輪椅靠近電視櫃,果然,即使伸直了手臂,距離那個相框也還有一段距離。他無奈地搖頭笑了,伸手把我拉回他身邊,輕輕撓我癢癢:“現在就拿捏我了是吧?嗯?”
我笑著躲閃,和他嬉鬨成一團,清脆的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我們身上,溫暖而安逸。
嬉鬨漸止,我們氣息微喘地依偎在一起。江予安的下巴輕輕抵著我的發頂,沉默了片刻,忽然用一種帶著思考的、認真的語氣開口:
“月月。”
“嗯?”
“我們,”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列一個計劃吧。”
“計劃?”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嗯。”他點了點頭,眼神清明而專注,“屬於我們婚姻的,短期計劃和長期計劃。”
他說著,真的驅動輪椅去了書房,拿出來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和一支筆。看著他這副如同要召開家庭戰略會議般的鄭重架勢,我不由得也端正了坐姿,心裡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他重新在我身邊坐下,將筆記本攤開在膝上,筆尖懸停在空白的紙頁上方。
“短期計劃,”他沉吟著,開始一條條陳述,聲音平穩而清晰,帶著他律師特有的條理,“第一,也是眼下最緊要的,春節馬上就要到了。這是我們成為夫妻後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意義不一樣。得好好置辦年貨,還有,得商量一下是接爸媽過來團圓,還是我們回去,或者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兩邊都顧到。”他邊說,筆尖邊在紙上寫下“春節安排”,字跡清晰有力。
我點點頭,已經開始在腦海裡勾勒我們一起逛超市、買春聯福字的熱鬨場景了。
“第二,”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肅,“我的身體,需要做一個更係統、更長期的複健和保養計劃。年底律所忙,前段時間確實有些疏忽。今天……腿有些不適。我不想因為我的任何問題,給我們的未來帶來哪怕一絲不必要的風險。”
我的心微微一緊,立刻想到他今天為了拍照和應付場麵付出的辛苦。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好,這個計劃我陪你一起做,嚴格執行。以後我當你的監督員,不許偷懶,更不許硬撐。”
他反手握緊我,眼底有暖流劃過,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他翻過一頁,筆尖在新的紙頁上方停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這一次,帶著更深遠一些的憧憬。“長期計劃,”他開口道,“首先,是關於我們這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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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我,眼神認真:“我考慮把我們倆現在住的這兩套房子打通,重新設計,整體裝修一次。”
這個提議讓我微微一愣,隨即一股巨大的暖意和興奮湧上心頭。這不是簡單的搬家,這是要將我們各自獨立的空間,徹底融合成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
他繼續闡述,思路清晰:“現在的布局,雖然相鄰,但終究是兩套獨立的體係。打通之後,空間可以更合理地利用,動線也會更流暢。特彆是,”他頓了頓,語氣帶著細致的考量,“可以根據我的情況,和你居家辦公的需求,做一些更貼心、更無障礙的定製化設計。比如更寬敞的通道,更適合我的廚房和衛生間操作台高度,還有給你一個更安靜、更舒適的書房。你覺得呢?”
“我覺得太好了!”我幾乎要歡呼起來,腦海裡已經開始暢想新家的模樣,“這樣就是一個完完全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了!”
“嗯。”他微笑著看著我雀躍的樣子,繼續在紙上寫下了“房屋改造規劃”。
接著,他的筆尖在紙上輕輕點了點,似乎在斟酌措辭,耳根泛起不易察覺的淡紅,但眼神依舊堅定地望向我,聲音比剛才更低沉柔和了些:“至於……更長遠一些的未來,比如,要不要孩子,什麼時候要……這些,我們也可以慢慢開始思考。當然,這個還不用立刻提上日程,更需要從長計議,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沒有深入細節,沒有給予壓力,隻是溫柔而鄭重地將這顆關於生命延續的種子,埋進了我們共同的未來願景裡,讓它有足夠的時間,在愛與責任的澆灌下,自然生長。
我看著膝頭筆記本上他那清晰有力的字跡,從眼前充滿年味的節日安排,到關乎我們日常起居的家的改造藍圖,再到那個承載著生命希望的、朦朧卻溫暖的遠方。
這不僅僅是一份計劃。
這是他給我的,最踏實、最浪漫的承諾。
他將我們的未來,具象化成了一條條可以共同努力、共同奔赴的路徑,從近處的煙火氣,到遠方的星光,都被他細細地勾勒了出來。
我靠進他懷裡,抱住他,聲音悶在他帶著清冽氣息的衣料裡,卻充滿了確定無疑的力量:“好。江先生,以後,我們家就按這個計劃,一步一步來。”
窗外,夕陽西沉,將天空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而我們的小家,在經曆了這一整天的狂喜與喧囂後,終於沉靜下來,被一種名為“塵埃落定”和“未來可期”的溫柔氣息,緊緊包裹。對即將到來的新年,以及對那個正在藍圖中的、真正融合的家,我們都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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