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寧遠市南郊。
兩張卡片靜靜地躺在破舊茶幾上。
猩紅的倒計時在房間的死寂中瘋狂跳動:倒計時21分鐘。
朱誌強癱在牆角,眼神渙散,鼻涕眼淚糊了滿臉,身體篩糠一樣抖動著,嘴裡無意識地念叨著:
“完了…完了…”
朱誌剛則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雙眼雪紅,死死盯著那串數字,額角的青筋暴起。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痙攣著。
突然,他猛地撲到牆邊,掀開堆在角落的幾個破紙箱和一堆廢電線,露出了一個被油漆桶巧妙遮掩住的,半米見方的通風管道檢修口。
“快!跟我來。”
朱誌剛的聲音嘶啞急促,帶著絕望中的一絲瘋狂,“這樓後牆是廢的,隔壁就是老廠庫。這管子通後麵排水溝,我以前踩過點,快鑽!”
朱誌剛和朱誌強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冰冷滑膩的汙水中跋涉,每一步都濺起惡臭的水花。
他手持一隻破舊強光手電,光柱在黑暗中瘋狂搖晃,試圖照亮前路,卻隻映出坑窪壁麵和懸浮的垃圾,如同地獄的甬道。
“哥…哥…出口快到了吧?”
朱誌強幾乎是在哭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倒計時在小醜直播間和審判通知單上的跳動如同敲骨吸髓的鼓點。
“快了!再拐個彎…”
朱誌剛咬著牙,聲音嘶啞。他心裡同樣沒底,這條當年偶然發現的“後路”十多年沒走過,早已物是人非。
就在他手電光柱掠過前方一個拐角,剛要照向遠處隱約的灰白天光時——
嗡。手電的光柱照射之處,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片刺眼的光芒。
強製直播信號!k省隨機十五萬觀眾的屏幕瞬間被這個詭異恐怖的場景吞沒。
彈幕洪流刹那間爆發:
[臥槽槽槽槽!!!開始了!提前了?]
[小醜主播牛逼!這什麼鬼地方?廢棄工廠?]
[天啊太陰森了!這倆就是凶手?看那慫樣!]
[小醜判官萬歲!鯊了他們!]
[求地址!我要看現場!]
[濫用私刑的罪犯!停下!]
15萬塊屏幕前,倒計時被瞬間定格在八分零五秒。
寧遠市南郊。
破舊出租屋的燈光在黑暗的廠房區如同微弱的螢火。
數輛黑色麵包車如同匍匐的獵豹,引擎壓抑在最低轉速,悄無聲息地撕開廢棄廠房間雜亂的荒草路徑,直撲工人宿舍區3棟。
紅外瞄準鏡的紅點已經在各個出入口窗口一閃而過。
領頭的指揮車猛地刹車,車門同時推開!全副武裝的寧遠特景如同幽靈般傾瀉而出。“207!三秒後破門!注意人質安……”指揮員急促的命令被猛地打斷。
一名衝進單元的景員臉色劇變地報告:“隊長!207後牆通風管道檢修口鐵柵被強行破壞,內部有新鮮踩踏痕跡,他們跑了。”
“馬的!”
指揮員一拳砸在車門上,怒目圓睜,“搜!給我把這棟樓和周邊廢棄廠房所有管道口、下水道口都給我堵死!聯係市政管網!查這附近的排水溝出口!他們跑不遠!快。”
嗒…嗒…嗒…
小醜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現。
那把流淌著幽藍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時已握在那隻包裹著漆黑手套的右手中。
陳媛停在距離兩人不過五米的地方,靴子踩在半淹沒在水中的碎石上,汙水漫過腳踝。
“朱誌剛,朱誌強!”
“亡者的眼睛,在淤泥裡看著你們。”
朱誌強已經嚇癱在地上,渾身抽搐,隻剩下無意識的嗚咽。
朱誌剛雙腿打顫,但骨子裡的凶戾和絕望讓他發出困獸般的嘶吼:“你…你踏馬到底是誰?放我們走!我給你錢!很多錢。”
小醜麵具緩緩轉向直播鏡頭,無視了朱誌剛。
“十五年前,在陽光水岸七棟十六層,沈建國、林雅琴和他們九歲的女兒沈芸。”
直播間畫麵瞬間分割。
右側主畫麵是汙水溝裡兩張因恐懼扭曲到變形的臉。
左側副畫麵,赫然出現了兩張高度還原,帶著凶狠神情的畫像,朱誌剛與朱誌強。
緊接著,副畫麵飛速閃過數張資料掃描截圖,短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