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心理創傷康複中心。
竇小英緊緊抱著女兒小芳,像抱著一個隨時會破碎的瓷娃娃。
小芳瘦小的身體蜷縮在母親懷裡,寬大的病號服下,曾經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經平坦。
她的眼神依舊有些空洞,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仿佛靈魂的一部分還滯留在那個黑暗的柴房。
“芳啊”
竇小英的聲音帶著極力壓抑的哽咽,粗糙的手掌一遍遍輕撫著女兒單薄的脊背,像是要將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揉散。
“過去了,都過去了,已經送走了,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穩,更充滿希望:
“你看外麵陽光多好,等你再好一點,媽帶你回家,我們離開高陽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媽給你買新衣服,買好多書,送你去最好的學校,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竇小英描繪著未來的圖景,試圖用新衣服、新學校、重新開始這些字眼,驅散女兒心頭的陰霾。
她不敢提那些畜生,不敢提那噩夢般的經曆,隻能一遍遍強調過去了、送走了、新生活。
小芳在母親懷裡微微動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裡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媽媽,那個戴白麵具的叔叔,他把壞人都砍死了嗎?”
竇小英心中一痛,柔聲道:“嗯,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小芳將頭埋進母親懷裡,身體微微顫抖著,無聲地哭泣,浸濕了竇小英的胸口。
小芳的淚水裡,有恐懼,有委屈,有迷茫,或許也有一絲遲來的解脫?
這一場由自首潮引發的關於根基和教育理念的深層風暴,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席卷瀾夏的廟堂與江湖。
人們開始深入反思社會文化中對“性”的汙名化和諱莫如深,批判教育係統和家長們在教育中嚴重失職。
絕大多數網民強烈呼籲上調性同意年齡至甚至十六,並取消自願在未成年人侵害案中的模糊空間,要求納入義務教育核心課程。
也有部分保守聲音擔憂尺度難把握,可能引發恐慌,但很快被洶湧的主流民意淹沒。
那兩萬自首的蛆蟲,五萬多份血淚控訴的案卷,無數個小芳空洞的眼神彙成一股無法忽視、無法回避的滔天洪流。
恐懼,成為了最強大的催化劑;血淚,化作了最沉重的砝碼。
曆史,在這一刻被改寫。
名為未成年保護法的緊急修正草案在一周以後在議會官網公布。
修正案的核心,像是烙印般刻入人心:
“兩小無猜”的例外,被嚴格限定在青澀懵懂的少年之間,沒有脅迫,沒有巨大的年齡鴻溝,原則上不超過四歲。
這不再是模糊的灰色地帶,而是為純真劃下的清晰界限。
十六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血色紅線:與十六以下,無論是否自願,無論是否同意,無論是否給付財物,一律視為強殲罪。
這條款帶著凜冽的寒光,斬斷了所有試圖用“自願”作為遮羞布的僥幸。
未成年人保護日被鄭重設立,它不再是一個空洞的口號,而是伴隨著專項宣傳行動和劃撥的專項資金,成為一年一度喚醒社會良知、普及保護知識的莊嚴儀式。
適齡性教育課程被強製納入所有中小學的核心課程體係。成為與語文、數學同等重要的保命課,納入學校及地方教育核心考核指標。
修正案生效後一個月,西南某縣第一中學,初一3)班。
陽光透過明亮的窗戶,灑在整潔的課桌上。
教室裡沒有了往日的嬉鬨和羞澀的回避,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真而略帶好奇的氛圍。
講台上,年輕的生物老師麵帶溫和而堅定的微笑。
黑板上,投影儀播放著精心製作的課件:
“認識我們的身體·保護獨一無二的你”
李老師的聲音清晰而平靜,
“同學們,今天,我們一起來學習非常重要的一課。關於我們的身體,關於它的隱私和邊界,關於如何尊重他人,以及如何勇敢地說‘不’!”
沒有哄笑,沒有竊竊私語。孩子們認真地聽著。
課件內容科學,直觀,不回避敏感詞彙,但用詞嚴謹態度莊重。
課堂上,有學生舉手提問:“老師,如果有人用幫我補習、給我買手機當借口想摸我怎麼辦?”
李老師認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