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夏,2021年1月。
在小醜組織碎膝斷腕的清算風暴之後,在公眾山呼海嘯般的“強製收治”呼聲中。
議會倉促批文的萬億資金如同開閘的洪水湧向各地。
巨大的推土機轟鳴著,履帶碾過凍土,揚起漫天黃塵。
高牆、電網、厚重鐵門的輪廓已經成型,未來,這裡將是囚禁危險與瘋狂的堡壘。
濱海市,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臥室的書桌上。
陳媛赤腳踩在地毯上,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和一份待潤色的合同草案。
她剛結束一個線上法律谘詢,對方是個被老板拖欠工資的年輕人。
她耐心地梳理證據鏈,給出了清晰的路徑建議,最後隻象征性地收了四十塊錢。
“叮咚。”
意識深處,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宿主,第7份文書潤色完成了,客戶已確認並付款。”
光屏在意識角落展開,顯示著簡潔的收支明細。
陳媛嘴角微揚,意識回應:
“謝謝你,係統。這可比以前在醫院躺著等死有意思多了。”
她拿起桌角那份帶著塑封的a證職業資格證書,指尖輕輕拂過上麵燙金的徽章和自己的名字。
這張紙,承載著她生病之前幾乎觸手可及的夢想,考入市檢察院穿上那身製服。
“嘖嘖嘖。”
係統發出一聲感歎,“誰能想到,咱們索拉裡斯最健康的人類,小醜組織的幕後大佬,現在正窩在家裡給人寫合同改訴狀?還是在線接單呢?”
光屏上甚至模擬出一個攤手的表情符號。
陳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蒼白的臉上難得染上紅暈:
“怎麼了?瞧不起文書工作?這可是正經職業憑本事吃飯啊。”
她晃了晃手裡的證書,“再說了,學以致用嘛,我現在病好了,總不能靠一直靠哥哥。”
“那倒是。”
係統聲音裡帶著笑意,“就是覺得有點反差萌?想想你昨晚還在掂量著用液壓鉗還是峨眉刺,今天就在研究民法典,真的挺有意思的。”
陳媛感歎道,“其實要不是那場病,說不定我就真坐在市檢的辦公室裡了。”
她看著證書上陳媛兩個字,有些出神。
“陳大檢察官?”
係統模擬出一個思考的聲調,帶著明顯的調侃,“嗯,難以想象宿主穿著筆挺的製服戴著檢徽,在法庭上義正辭嚴地指控罪犯的場麵。”
它頓了頓,光屏上模擬出一個咧嘴笑的表情:
“然後下班回家,偷摸上線當人間判官?噗,好像更刺激了?”
“係統你學壞了,以前多高冷啊,現在都會貧嘴了?”
陳媛笑著罵了一句,抬手敲了敲光屏,雖然係統沒有實體。
係統一本正經地回應道,“跟宿主您學久了,總得有點人味不是?”
它停頓了一下,聲音裡的玩笑意味收斂,帶著一絲認真的探究:
“說真的,宿主,這次大掃除效果覺得如何?看著那些瘋人怨工地上日夜轟鳴的機器感覺怎麼樣?”
“效果?”
陳媛輕輕呼出一口氣,“很好,至少那些想鑽空子的他們怕了,那些放任炸彈在外的家屬知道疼了。”
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能改總比麻木不仁好,能建總比放任自流強,這說明還有救,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