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上前將潘明等人扶起來帶上了警車。
這些往日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此刻溫順得像待宰的羔羊。
現場初步處理完畢,黎鳴獨自站在警戒線邊緣,望著那輛蘭博基尼和地上殘留的血跡。
一名交警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支煙,聲音低沉,“黎隊,這案子怎麼報?”
黎鳴接過煙卻沒有點燃,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如實記錄現場勘驗情況,暫時列為交通肇事案,待查。”
同事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他們都明白,有些真相注定無法寫在紙麵上,但必然會烙在每一個知情者的心裡。
小醜組織的死亡直播,引發的漣漪迅速擴散,在津市乃至更廣闊的範圍內,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這場超自然審判所攜帶的警告,讓許多曾經以為金錢和權力可以淩駕一切的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至少從此刻起,世界已經不再是資本為所欲為的時代。
直播結束後的第四十八小時,一則簡短通報,悄然出現在權威媒體的版麵上:
“津市交警大隊負責人周某某,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曾經暗示黎鳴顧全大局的周局,如今自身難保。
趙德明在病床上悠悠轉醒,短暫的茫然過後,記憶潮水般湧入腦海。
他坐起,抓住身邊的護士的胳膊,癲狂地質問,“我兒子呢?趙奕呢?他在哪?”
護士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到,支支吾吾地說:“搶救無效,已經……”
“已經怎麼了?說啊!”趙德明目眥欲裂。
“已經宣布死亡了。”護士低下頭,哆哆嗦嗦說道。
“是我,是我殺了我兒子,是我開車撞死了他。”
趙德明癱軟在病床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反複念叨著這句話,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撞開。
趙德明的妻子沈茹,這個往日裡雍容華貴的趙太太,此刻頭發散亂,狀若瘋魔衝了進來。
她看到丈夫,眼裡充滿了怨毒,尖叫著撲了上來。
“趙德明,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兒子,是你害死了小奕,你還我兒子!”她不顧一切地撕打抓撓著趙德明。
趙德明起初木偶般任其打罵,但在妻子提到溺愛和縱容時,他爆發了,一把推開妻子,紅著眼睛怒吼。
“怪我?!難道不怪你?從小到大,他要什麼你給什麼,他闖了禍哪次不是你花錢了事?
要不是你把他慣得無法無天,他會變成這樣?現在好了,他死了!被我自己撞死了!你滿意了?”
夫妻二人在病房裡街邊潑婦般互相指責、扭打,但都絕口不敢提那個真正的根源。
那個名字,已經成為他們乃至整個階層心底最深的禁忌和恐懼。
醫院的鬨劇尚未平息,真正的清算已然降臨。
趙德明尚未出院,就被守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正式帶走。涉嫌的罪名包括但不限於指使他人作偽證、妨礙司法公正。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幾乎在同一時間,稅務局和經偵支隊的大批人員,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德明集團總部大廈。
他們手持搜查令,以涉嫌偷稅漏稅、非法侵占國有資產、違規操作等多項罪名,依法查封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