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林宗堯的聲音帶著剛咳過的沙啞,他抬起眼,看向蘇清顏的臉——她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底的紅血絲比剛才更重了,連呼吸都帶著點熱氣。
他伸手想探她的額頭,指尖抬起時,才發現自己的袖口還沾著沒擦淨的血,動作頓了頓,轉而伸出手臂,大手按在她的後腰,將她輕輕往身前一帶。
蘇清顏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額頭上落下一點溫熱的觸感——林宗堯低下頭,用唇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像在確認什麼。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愣愣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睫毛很長,垂下來時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唇上還帶著未乾的血痕,明明是病弱蒼白的樣子,卻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侵略性。
“燙。”林宗堯直起身,舔了舔唇角,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你發燒了。”
蘇清顏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頭暈,喉嚨也乾得發疼,想必是早上著涼加上夜裡受了驚嚇,體溫早就飆上去了。她想站起身:“我去找藥……”
“坐著。”林宗堯按住她的肩膀,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阿遠,帶醫生過來,順便拿點退燒藥。”
掛了電話,他看著蘇清顏發怔的樣子,忽然扯了扯嘴角:“怎麼?嚇傻了?”
蘇清顏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低啞:“為什麼……要說是你殺的?”
林宗堯挑眉:“難道要說你殺的?讓警察把你帶走,給周明哲抵命?”
“可你……”
“我殺人,和你殺人,後果不一樣。”林宗堯打斷她,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林家還沒淪落到讓一個女人頂罪的地步,何況,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最後幾個字像一顆石子,投進蘇清顏混亂的心湖。名義上的妻子……可他明明有無數理由推開她,甚至可以借著這事把她趕出林家,徹底擺脫這樁荒唐的婚事。
“你不怕嗎?”她抬頭望他,眼底帶著困惑,“周明哲的母親不會善罷甘休,二夫人也不會放過你……”
“她們?”林宗堯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還沒資格讓我怕。”
他的語氣太過篤定,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傲慢,卻奇異地讓蘇清顏慌亂的心安定了些。她望著他蒼白卻依舊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林宗堯是林家最不能惹的人,他病著的時候都沒人敢動他,何況他醒了。
也許,跟著他,真的能等到父親沉冤昭雪的那天。
浴室裡傳來傭人收拾的動靜,外麵的雪似乎下大了,風卷著雪花打在窗戶上,發出細碎的聲響。臥室裡很靜,隻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還有林宗堯偶爾壓抑的咳嗽聲。
蘇清顏靠著床頭坐下,感覺眼皮越來越沉,發燒帶來的眩暈讓她忍不住往林宗堯身邊靠了靠——那裡有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著一點藥香,竟成了此刻唯一能讓她安心的氣息。
林宗堯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還在輕輕顫抖,像隻受了驚的蝶。他沒動,隻是抬手,輕輕將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彆到耳後,指尖觸到她滾燙的耳廓時,停頓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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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更深了,林家老宅的其他角落卻並未沉寂。老夫人的房間裡,燈光亮到後半夜。
“他明擺著是要護著蘇清顏。”老夫人煩躁地撥著佛珠,“周明哲是二房的人,這事兒恐怕壓不住。”
林董歎了口氣,指尖敲著桌麵:“壓不住也得壓。宗堯剛醒,不能再出亂子。至於二房那邊,找點利益補償就是,他們還沒膽子跟宗堯硬碰硬。”
“可蘇清顏那個丫頭……”老夫人皺著眉,“我總覺得她留在宗堯身邊是個禍害。”
林董沉默片刻,忽然道:“玄舟還有多久回來?”
“下周末,二十九號。”
“玄舟小時候跟宗堯最親,”林董的手指在桌麵上畫著圈,“讓他回來後去看看宗堯,順便……提提蘇清顏以前的事。”
老夫人眼睛一亮:“你是說……玄舟當年追過蘇清顏,還在雪地裡跪了三天?”
“嗯,”林董點頭,“宗堯那個人,最恨彆人惦記他的東西。就算他對蘇清顏沒心思,也容不得自己的妻子跟弟弟有牽扯。讓玄舟無意間提一句,說不定他自己就把人趕走了。”
“這法子好!”老夫人笑起來,“玄舟性子直,說出來的話最可信,絕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記住,”林董叮囑道,“隻能讓宗堯厭棄蘇清顏,不能讓他遷怒玄舟。玄舟是咱們家未來的指望,不能被這事連累。”
“我省得。”老夫人拍著胸脯保證,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怎麼跟二夫人“借”這個口,讓她在林宗堯麵前“無意”提起這段往事。
夜風吹過林家老宅的飛簷,卷起地上的積雪,發出嗚咽似的聲響。西翼小樓的燈光還亮著,映著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在風雪裡搖晃著,像極了這場暗潮洶湧的家族博弈裡,身不由己的蘇清顏。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場新的算計,已經在夜色裡悄然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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