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指著那封牛皮紙信封,指尖在"江"字落款上輕輕敲了敲,笑意裡藏著幾分不懷好意:"說起來,這郵件本該三個月前就送到清顏手裡。可惜那時候你家裡出了事,我托人轉了幾次都沒找到你。沒想到兜兜轉轉,咱們倒成了......"她故意頓住,目光在蘇清顏和客廳方向掃了一圈,"算是一家人了,正好親手交給你。"
蘇清顏看著信封上那個陌生的火漆印,忽然想起去年秋天,確實有個姓江的學長總在圖書館堵她,遞過幾次詩集,都被她婉拒了。那時候父親還沒病倒,她滿腦子都是畢業論文,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林女士費心了。"她沒伸手去接,語氣平淡,"不過我想,既然是幾個月前的信,大概也沒什麼要緊事了。"
林曼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清顏這是不想看?"她把信封往前遞了遞,"我倒是好奇,江學長在信裡寫了什麼,畢竟他當初為了打聽你的消息,可找過不少人呢。"
這話裡的暗示再明顯不過——蘇清顏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安分。
蘇清顏抬眼,目光平靜地迎上林曼的視線。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臉上,把她眼底的從容襯得格外清晰:"林女士,我記得你比我大五歲吧?"
林曼一愣:"什麼?"
"比我大五歲,該懂些人情世故了。"蘇清顏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不管這位江學長寫了什麼,在我住進林先生這裡的時候,你遞來這種信,不合適。"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當然,或許林女士覺得沒什麼,畢竟......"她沒說下去,但那眼神裡的意味不言而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把分寸當回事。
林曼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原本想讓蘇清顏難堪,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這女人看著柔柔弱弱,說起話來倒像裹著冰碴子。
"清顏這是在教訓我?"林曼攥緊了信封,語氣帶了點怒意,"你以為嫁進林家......哦不,是暫時住在林家,就能端起架子了?那位江學長可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多少人想認識都認識不到。"
"高材生?"蘇清顏挑了挑眉,語氣裡帶了點恰到好處的驚訝,"是那個連核心期刊論文都沒發過,全靠蹭導師項目混履曆的江學長嗎?"
林曼的表情徹底僵住了。她確實隻知道江家條件不錯,聽人說那小夥子是名校畢業,便想當然覺得是個人才,哪裡知道這些底細。
蘇清顏像是沒看見她的窘迫,繼續說道:"林女士待在集團總部,大概不太清楚學術界的行情。真正有才華的人,不會把精力花在到處給陌生女孩遞情書上麵。"她微微一笑,"當然,林女士不了解也正常,畢竟隔行如隔山。"
這話堵得林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尤其是在蘇清顏這種"寄人籬下"的人麵前。
"那依你看,誰才算有才華?"林曼咬著牙問,語氣裡滿是不服氣。
蘇清顏看了眼客廳方向,林宗堯正靠在沙發上翻雜誌,陽光落在他蒼白的側臉上,顯得格外安靜。她收回目光,語氣坦然:"林先生算一個。"
客廳裡傳來一聲極輕的笑。林宗堯不知什麼時候抬了頭,正看著她們這邊,眼底帶著點玩味。他朝林曼招了招手:"過來。"
林曼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林宗堯的目光落在她肩上那條酒紅色的羊絨披肩——那是今年的限量款,她上午特意戴著來的。"摘下來。"
林曼一愣:"什麼?"
"我說,把披肩摘下來。"他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曼雖然不解,還是悻悻地解下了披肩。這條披肩是她托人從巴黎帶回來的,光運費就夠普通人一個月工資了。
林宗堯接過披肩,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蘇清顏下意識地想過去扶他,卻被他用眼神製止了。他走到蘇清顏麵前,抖了抖那條酒紅色的披肩,動作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上,還細心地幫她攏了攏領口。
酒紅色襯得蘇清顏的膚色愈發白皙,柔軟的羊絨貼著她的脖頸,帶來一陣暖意。
"嗯,比穿在你身上好看。"林宗堯看著蘇清顏,語氣認真得不像開玩笑。
"林宗堯!"林曼的眼圈瞬間紅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這不僅是搶她的東西,更是在打她的臉!她攥緊了拳頭,轉身就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噔噔的響聲,像是在發泄怒火。
蘇清顏連忙想把披肩摘下來:"這是林女士的東西......"
林宗堯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她既然送上門來,就是給你準備的。"
"你這也太......"蘇清顏有點無奈,這算什麼事啊。
"霸道?"他替她說出後半句,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對付某些人,就得這樣。"
蘇清顏看著他眼裡的光,忽然覺得這個總是冷冰冰的男人,偶爾流露出的痞氣竟也不算討厭。她攏了攏肩上的披肩,酒紅色的羊絨觸感很好,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的,大概是林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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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家宴,你真要去?"蘇清顏想起林曼臨走時的眼神,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
"祖母的意思,不去不好。"林宗堯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漸漸大起來的雪,"不過可以早點走。"
蘇清顏點點頭,沒再多說。她去廚房給兩個孩子準備下午點心,小哲還是悶不吭聲地坐在角落看書,念念則纏著她問東問西,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星星。
"姐姐,你是不是要當我嬸嬸了?"念念咬著餅乾,含糊不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