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張媽已經睡下了。蘇清顏想去浴室洗澡,又怕碰到林宗堯,猶豫了半天,才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客廳裡的燈已經關了,隻有走廊亮著一盞夜燈。
她走進浴室,發現熱水還能用。放滿一浴缸溫水後,她鎖上門,卻發現鎖芯是壞的,隻能虛掩著。她猶豫了一下,想著這個時間林宗堯應該已經睡了,便脫了衣服邁進浴缸。
溫熱的水包裹住身體,連日來的疲憊仿佛都被泡軟了。她靠在浴缸邊緣,閉上眼睛,腦子裡卻全是林宗堯的影子——他嘲諷時的挑眉,維護她時的霸道,舔她傷口時的專注......
就在這時,浴室門忽然被推開了。
蘇清顏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往下一縮,整個人都沉進水裡,隻露出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門口的人。
林宗堯顯然也沒想到她在這裡,愣了一下。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頭發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澡。看到浴缸裡的蘇清顏,他的耳根幾不可查地紅了一下,卻很快恢複了平靜,甚至還勾了勾嘴角。
"你......"蘇清顏剛想開口讓他出去,就被嗆了一大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掙紮著抬起頭,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混著眼淚一起落在水麵上。
林宗堯停下腳步,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他不是故意的,隻是聽見浴室有動靜,以為是張媽忘了關水。
"抱歉。"他低聲說,轉身從掛鉤上取下自己的毛巾,"我拿了東西就走。"
蘇清顏咳得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到毛巾架前。他的動作很快,拿了毛巾就往外走,關門時還特意輕了些。
直到浴室門被關上,蘇清顏才敢大口喘氣。剛才那一瞬間的驚嚇,讓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她再也沒心思泡澡,匆匆擦乾身體,裹著浴巾就往外跑。
回到客房才發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剛才不小心掉在浴室了。客房裡隻有一套換洗的睡衣,還是上周被雨水打濕過的。
她站在衣櫃前,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出房間,想去林宗堯的臥室門口等他睡著了,再去浴室拿衣服。
剛走到走廊拐角,就看見林宗堯從臥室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他顯然也沒想到會碰到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裹著浴巾的身體上,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你的衣服......"他開口問道。
蘇清顏的臉瞬間紅透了,窘迫地低下頭:"不小心掉在浴室了。"
林宗堯沒說話,轉身回了臥室,片刻後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走出來,遞給她:"先穿這個吧。"
那是一件純棉的襯衫,帶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蘇清顏猶豫著要不要接,林宗堯卻直接塞進她手裡,轉身進了書房。
她拿著襯衫跑回客房,關上門後,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又亂了。這件襯衫很大,她穿在身上,下擺剛好遮住大腿根,袖子長得能蓋住手指。
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樣子——穿著林宗堯的襯衫,頭發濕漉漉的,臉頰通紅——她忽然覺得有些荒謬。
褲子太長了,拖在地上很不方便。她翻出客房裡的小剪刀,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把褲腳剪短。剪刀劃過布料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白色的線頭落在床單上,像落下的雪。
剛剪到一半,臥室門被敲響了。蘇清顏嚇了一跳,剪刀差點戳到手指。
"進來。"她聽見林宗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點沙啞。
她慌忙把剪刀藏在枕頭下,整理了一下襯衫的下擺,才打開門。林宗堯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杯牛奶。
"張媽說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他把牛奶遞給她,目光落在她剪了一半的褲腳上,挑了挑眉,"你這是......毀我衣服?"
蘇清顏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解釋:"太長了,不方便......我明天給你洗乾淨......"
林宗堯低笑一聲,走進房間,拿起床上的剪刀:"我來吧,你這手藝,怕是要把衣服剪廢了。"
他坐在床沿,拿起褲腳,動作熟練地剪了起來。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握著剪刀的樣子竟有種說不出的好看。蘇清顏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似乎也沒那麼難熬。
窗外的雪還在下,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剪刀劃過布料的輕微聲響。牛奶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到手心,暖融融的,像此刻的心情。
林宗堯剪完褲腳,又拿起針線,簡單地鎖了個邊。"好了。"他把褲子遞給她,"雖然醜了點,總比拖著強。"
蘇清顏接過來,小聲說了句"謝謝"。
"早點睡吧。"林宗堯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又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浴室的鎖,我明天讓人來修。"
蘇清顏點點頭,看著他關上門,才鬆了口氣。她拿起那條被剪短的褲子,忽然覺得,或許這個冬天,並不會像她想象中那麼寒冷。
隻是,林宗堯那句"假戲真做",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這個問題,像落在心頭的雪,輕輕巧巧,卻又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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