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攥著空糖盒，踮著腳尖溜回客房時，念念正盤腿坐在地毯上，把蘇清顏留下的水果糖倒在掌心數得認真。聽見腳步聲，她立刻抬頭，脆生生喊：“哥哥！你剛才去哪啦？清顏姐姐的糖好好吃，我給你留了兩顆！”
小哲嚇得趕緊撲過去捂住她的嘴，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小聲點！彆吵醒叔叔！”
念念眨巴著圓眼睛，遲鈍地點點頭。等小哲鬆開手，她才把攥在手心的兩顆草莓味硬糖遞過去，聲音壓得低低的：“給你，我特意留的。叔叔說你不愛吃軟糖，這個是硬的，不黏牙。”
小哲看著糖紙上映著的卡通小熊，耳朵有點紅——其實他不是不愛吃軟糖，是知道蘇清顏喜歡吃奶味的，才故意把奶糖都留給她。他接過糖塞進口袋，假裝嫌棄地揉了揉念念的頭發：“知道了，彆廢話，張媽說要給我們放洗澡水，我們快去。”
兩個孩子輕手輕腳地走向浴室時，林宗堯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蘇清顏落在客房的一本繪本——是念念白天看的《小熊的冬天》，扉頁上有蘇清顏寫的小字：“念念寶貝，希望你每個冬天都暖暖的。”他指尖摩挲著字跡，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樓下正廳裡，蘇振邦和趙啟明相對而坐，麵前的功夫茶已經換了第三泡。趙啟明是蘇氏集團在城南文創園項目的合作方，也是圈裡出了名的“人精”，此刻正拿著棋子在棋盤上輕輕敲著，笑著說：“蘇董，您這棋藝還是這麼穩，我這第三局又要輸了。”
蘇振邦放下茶杯，擺擺手：“我這是瞎下，哪比得過趙總你步步為營。”他知道趙啟明今天來不隻是為了下棋，話裡帶著幾分試探，“聽說趙總最近在跟林氏談新能源的合作？”
趙啟明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順著話頭接下去：“是啊，林宗堯那小子看著溫和，做事倒是利落，就是身體不太好，前陣子還住了院。”他話鋒一轉，“說起來，我今天來的路上，好像看見清顏小姐跟林總在一起？兩人看著挺般配的。”
蘇振邦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沒接話。趙啟明見狀，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兩個絲絨盒子，推到蘇振邦麵前：“年前去瑞士談合作，順手帶了點小東西，是給清顏小姐和清媛小姐的。算不上貴重，就是份心意。”
盒子打開，裡麵是兩條設計簡約的鑽石項鏈，吊墜是定製的“蘇”字紋樣，一看就花了心思。蘇振邦看了一眼，心裡門兒清——趙啟明這是在探他對林宗堯的態度，畢竟蘇氏和林氏要是能聯姻，後續的合作隻會更順。
他笑了笑，把盒子收起來：“趙總費心了，我替兩個丫頭謝謝你。”頓了頓，又歎了口氣，“說起來，我這兩個丫頭的姻緣，倒是讓我操了不少心。清顏之前那樁婚約不作數，我就怕她再受委屈。”
趙啟明立刻接話：“蘇董您這是多慮了。清顏小姐又漂亮又能乾，林總要是真對她有意思，那是他的福氣。再說林總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做事靠譜，對清顏小姐也上心，上次清顏小姐工作室出問題，不還是林總悄悄幫著解決的？”
蘇振邦沒說話，心裡卻在盤算——他不是沒聽說林宗堯幫蘇清顏的事，隻是林宗堯比蘇清顏大了近十五歲，又常年抱病，他總怕女兒再嫁過去受委屈。可轉念一想，清顏上次訂婚，“蘇家正好出事”林紹那小子的不靠譜，林宗堯卻從沒在意過這些，反而一直護著清顏。
正想著，樓梯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蘇振邦抬頭，看見妻子劉芸端著一碗銀耳羹走過來，小聲說：“老爺，趙總，喝點甜湯暖暖胃。”放下碗後，她又湊到蘇振邦耳邊，輕聲道，“清顏把林宗堯留在家裡了，說他身體不好，雪天路遠，不好回去。清顏在陽台等著呢，想跟你說一聲。”
蘇振邦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沒料到女兒居然敢把人留在家裡！他壓著怒火，對趙啟明說：“趙總，失陪一下，我去看看丫頭。”
趙啟明識趣地笑了笑：“您忙，我再品品這茶。”
蘇振邦走到陽台時，蘇清顏正捧著一個空糖盒，踮著腳踩陽台欄杆上的積雪，嘴裡還含著一顆糖，臉頰鼓鼓的像隻小鬆鼠。聽見腳步聲，她立刻回頭，看見父親陰沉的臉，嘴裡的糖差點咽下去。
“父親……”她趕緊站直身子，手背後藏著糖盒，語氣有點虛，“我不是故意要留他的，他今天胃又不舒服了，雪下這麼大，路上滑，我怕他出事……”
蘇振邦沒說話，就那麼盯著她。蘇清顏被看得有點慌，上前兩步，拽著父親的袖子輕輕晃了晃：“父親，您之前不是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嗎？上次咱們家出事，您住院的費用周轉不開，是他幫我們的；我感冒發燒，也是他送我去醫院的。這次他身體不好，我總不能不管他吧？”
她知道父親吃軟不吃硬，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我把客房收拾好了，讓他住一晚，明天雪停了就讓他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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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振邦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裡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他這輩子最疼的就是這兩個女兒，清顏從小就懂事，很少跟他提要求。他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你呀，就是心太軟。行了，先讓他住著吧，明天再說。”
蘇清顏立刻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父親！您真好！”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沒拆封的奶糖，塞進父親手裡，“這個糖超好吃，您也嘗嘗。”
蘇振邦看著手裡的奶糖，無奈地笑了——這丫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有好東西總想著他。他揮揮手：“行了，天晚了，你去跟你姐睡吧，彆凍著了。”
蘇清顏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跑回蘇清媛的房間。蘇清媛正靠在床頭看文件，看見她進來，笑著說：“跟爸說通了？我就知道爸舍不得說你。”
“那是，我爸最疼我了！”蘇清顏撲到床上，拿起一塊奶糖塞進嘴裡，“姐，你嘗嘗這個糖，是小哲給我的，超甜！”
蘇清媛接過糖，看著妹妹開心的樣子，心裡也鬆了口氣——她看得出來，林宗堯對清顏是真心的，希望這次妹妹能遇到對的人。
夜深了，彆墅裡的燈漸漸都熄了。蘇振邦卻沒睡，他從書房裡拿出一支珍藏的高爾夫球杆，輕輕推開了客房的門。林宗堯正靠在床頭看手機，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蘇董。”
蘇振邦走到床邊，沒坐，就那麼拿著球杆站著，眼神銳利：“林宗堯，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對清顏做什麼？”
林宗堯放下手機，坐直了身子，語氣坦誠：“蘇董，我喜歡清顏，想跟她在一起。”
“喜歡？”蘇振邦冷笑一聲，用球杆輕輕敲了敲床沿，“你比清顏大十五歲，身體又不好，你能給她什麼？我女兒值得更好的，不是你這種……”
他話沒說完，林宗堯就打斷了他：“蘇董，我知道您擔心什麼。我承認我年紀比清顏大，身體也確實不如常人，但我能保證，我會用一輩子護著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護著她？”蘇振邦更生氣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護著她？之前蘇家出事，林家是出了不少錢，上次她感冒，是你送她去醫院，可你自己呢？在醫院裡差點胃出血！林宗堯，你彆以為清顏心軟，你就能死皮賴臉地纏著她！”
林宗堯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蘇董，我知道您是為清顏好。但感情的事，不是靠年紀和身體來衡量的。我跟清顏在一起的時候，她很開心，這就夠了。”
“開心？”蘇振邦氣得差點把球杆扔出去，“你比她大那麼多，當她叔都夠了！你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麼？”
林宗堯挑了挑眉，語氣帶著點調侃：“蘇董，我今年三十八，清顏二十三，差十五歲而已，不算老牛吃嫩草。再說，我要是當她叔，您豈不是要當我叔公？那下次過年，您是不是得給我發個大紅包？”
“你……”蘇振邦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手裡的球杆攥得更緊了，“林宗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負清顏，我饒不了你！”
林宗堯收起調侃的語氣，認真地說：“蘇董，我不會欺負清顏的。我會用我的方式，讓她幸福。”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您要是不放心，可以隨時監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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