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邦指著沙發上的林宗堯，氣得手都抖了，胸口一陣發悶，臉色鐵青，半天沒順過氣來，最後憋出一句：“你這身體是鐵打的？昨天剛去醫院複查，今天就敢賴在這兒不走，再多折騰幾天，看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林宗堯斜靠在沙發上，一條腿伸直搭著薄毯，另一條腿因為舊傷還不能受力，手肘撐著扶手，指尖漫不經心地轉著手機，語氣懶洋洋的：“蘇叔，我要是真躺床上動不了，清顏不得兩頭跑？您心疼閨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累著吧？我這硬撐著起來，也是為了給她省點事。”
“你少跟我來這套！”蘇振邦冷笑一聲，指了指林宗堯身上那件寬鬆的灰色衛衣，眼神裡滿是嫌棄，“還有你穿的這叫什麼？居家服也敢穿到客廳來，一點正形都沒有！我們蘇家雖不是頂級豪門，但也講規矩，你這模樣，傳出去彆人還以為我蘇振邦招了個混日子的女婿！”
林宗堯挑了挑眉，把手機揣進兜裡，慢悠悠地說：“這衛衣是清顏去年給我買的，穿著舒服。再說了，家裡又沒外人，講究那些虛的乾嘛？您要是實在看不順眼，回頭讓清顏給我買幾件西裝，天天穿得跟去開會似的，您看行不行？”
“你——”蘇振邦被噎得說不出話，盯著林宗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牙根都快咬碎了。他跟林宗堯認識快十年了，早年在生意場上打過幾次交道，每次都沒占到便宜，還被這小子擺過一道。那時候他就跟身邊人說，林宗堯這人心眼多，手段硬，得離遠點。可誰能想到，兜兜轉轉，這小子居然成了他閨女的男朋友，還因為腿傷，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他想把人趕出去，又怕清顏跟著難受——上次他跟林宗堯吵了兩句，清顏偷偷躲在房間裡抹眼淚，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讓他就這麼接受林宗堯，他又咽不下這口氣，尤其是想到林宗堯那腿傷，醫生說能不能完全恢複還不一定，他更怕閨女以後受委屈。
正憋著火呢，蘇清顏從樓上下來了，手裡還牽著兩個孩子——小哲蹦蹦跳跳的，手裡攥著個變形金剛，念念則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麵，懷裡抱著個布娃娃。看到客廳裡劍拔弩張的氣氛，蘇清顏趕緊走過去，挽住蘇振邦的胳膊，軟聲說：“爸，今天天氣好，我帶小哲和念念去商場逛逛，順便買些文具。宗堯說他也想出去曬曬太陽，對腿恢複好。”
蘇振邦回頭看了看兩個孩子，小哲眨巴著眼睛看他，還不忘把變形金剛舉起來晃了晃，念念則怯生生地叫了聲“蘇爺爺好”。他心裡的火氣消了點——這兩個孩子他也喜歡，就是一想到他們跟林宗堯沾邊，心裡就有點彆扭。
“帶孩子去玩就行，帶著他乾嘛？”蘇振邦斜了林宗堯一眼，語氣還是不好，“他那腿走兩步都費勁，出去不是給你添麻煩嗎？”
“爸，醫生說多曬太陽、多接觸點人氣，對他的恢複有幫助。”蘇清顏知道父親是嘴硬心軟，趕緊順著他的話說，“再說了，有司機老王在，我也不累。您放心，我們早點回來。”
蘇振邦哪能不知道閨女的心思，無非是怕他跟林宗堯再吵起來。他歎了口氣，沒再多說，隻是瞪了林宗堯一眼，轉身往書房走：“早去早回，彆讓張媽等你們吃飯。”
等蘇振邦進了書房，蘇清顏才鬆了口氣。張媽已經把孩子們的外套拿過來了，粉色的羽絨服給念念，藍色的給小哲，蘇清顏蹲下來，幫小哲拉好拉鏈，又摸了摸念念的臉：“外麵風大，戴好帽子，彆凍著了。”
安頓好孩子們，她又走到林宗堯身邊，彎腰幫他把腿上的薄毯疊好，挽著他往外走。路過玄關時，她湊到林宗堯耳邊，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央求：“我爸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彆往心裡去。他其實就是擔心我……”
林宗堯正看著小哲跟念念搶帽子，聽了這話，回頭看了她一眼。蘇清顏的眼睛很亮，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歉意，像隻怕做錯事的小兔子。他心裡軟了軟，嘴角勾了勾：“我知道，跟你爸吵了這麼多年，早習慣了。他要是哪天不懟我，我還覺得不自在呢。”
蘇清顏還是有點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喜歡穿寬鬆的衣服，我再給你買幾件，剛才我爸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林宗堯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事。他看著蘇清顏認真的樣子，心裡有點暖，故意逗她：“行啊，那你給我買幾件紅色的，我看你上次穿的那件酒紅色衛衣就不錯，我穿肯定好看。”
蘇清顏居然真的點了點頭：“好啊，一會兒逛商場的時候，我們去看看麵料，要是有合適的，我給你做兩件，比買的合身。”
林宗堯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他就是隨口說說，這姑娘居然當真了。他無奈地笑了笑，沒再說話，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認真。
司機老王已經把車停在了門口，是輛寬敞的商務車。蘇清顏先把兩個孩子抱上車，然後扶著林宗堯上車，老王過來搭了把手，把林宗堯扶進車裡。小哲一上車就爬到了後排，拿著變形金剛玩，念念則坐在蘇清顏身邊，安安靜靜地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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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百貨商場吧，孩子們的文具得挑挑，順便看看衣服。”蘇清顏跟老王說，然後轉頭問林宗堯，“你想喝什麼？一會兒路過奶茶店，我給你買杯熱的。”
“都行，少放糖。”林宗堯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臉上，氣色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
到了商場，蘇清顏先帶孩子們去了玩具區。小哲一眼就看中了一個超大的樂高積木，抱著不肯放，念念則選了一個會唱歌的布偶熊。蘇清顏沒攔著，讓老王幫忙拎著，又去了文具區——小哲明年就要上小學了，念念也要去幼兒園，得買些水彩筆、練習本和書包。
“小哲，你喜歡哪個顏色的書包？藍色還是黑色？”蘇清顏拿起兩個書包，遞給小哲看。
小哲皺著眉頭選了半天，最後指了指藍色的：“這個，跟我的外套一樣顏色。”
念念則選了個粉色的小書包，上麵印著小兔子，跟她的布偶熊很配。
買完文具，蘇清顏想起要給林宗堯買衣服，就帶著孩子們往三樓的麵料區走。那裡有幾家高端定製店，麵料都是進口的，做出來的衣服舒服又合身。
“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進去挑塊麵料就出來。”蘇清顏跟林宗堯說，又叮囑小哲，“彆亂跑，看著妹妹。”
小哲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宗堯靠在座椅上，看著蘇清顏走進店裡，又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孩子——小哲正拿著樂高盒子研究，念念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抱著布偶熊發呆。他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問公司的事情，很快助理就回複了，說一切正常，讓他安心養傷。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小哲開始不耐煩了：“挑塊布怎麼這麼慢啊，女人就是麻煩！”
念念聽了，皺著小眉頭反駁：“姐姐是給叔叔買衣服，你剛才挑樂高也挑了好久呀。”
小哲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沒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蘇清顏抱著兩塊紅色的麵料走了出來，一塊是酒紅色的羊絨，一塊是正紅色的棉麻。她走到林宗堯麵前，笑著問：“你看哪個顏色好？羊絨的暖和，適合冬天穿，棉麻的輕便，春天穿正好。”
林宗堯看著她手裡的兩塊紅布，心裡有點無奈——這姑娘還真把他的玩笑話當真了。他隨手指了指酒紅色的：“這個吧，看著暖和。”
“好，那我就定這塊了，再讓師傅做兩件衛衣，寬鬆點的。”蘇清顏高興地說，又把麵料遞給老王，“先放車上吧，一會兒再過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