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的小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倆胳膊死死摟著我的腿,臉埋在我牛仔褲上,眼淚把布料都浸濕了,聲音黏糊糊的全是哭腔:“姐姐我不進去,裡麵好黑,那個阿姨笑的好嚇人……”
我蹲下來,一隻手緊緊抱著她,另一隻手順著她的後背輕輕拍著,聲音儘量放軟,可自己的嗓子都發緊:“乖寶不怕,姐姐就在你身邊,咱們就進去把東西給那個叔叔,一分鐘就出來,好不好?”嘴上這麼說,我眼睛卻沒離開倉庫大門——那扇掉漆的鐵皮門開了道縫,裡麵黑黢黢的,像個張著嘴的怪物,剛才那陰狠的聲音就是從裡麵飄出來的,聽著耳熟,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蘇清顏,磨磨蹭蹭的乾啥呢?”裡麵的人又開口了,這次聲音清楚了點,帶著點不耐煩,“再不來,我就讓你家老爺子嘗嘗‘斷藥’的滋味——哦對了,你以為醫院裡的便衣能護住他?我在藥房還有人呢。”
這話跟針似的紮進我心裡。林叔的藥剛換成新的,要是真有人在藥房動手腳,那可就完了。我咬了咬牙,摸了摸萌萌口袋裡的巧克力,那是早上特意給她放的,現在倒成了我心裡唯一的念想——至少這孩子懷裡還有點甜。
“萌萌,你看,”我把她懷裡的小恐龍玩具往她眼前遞了遞,“小恐龍陪著你呢,它最勇敢了,能幫咱們看著壞人。”萌萌眨巴著哭紅的眼睛,小手緊緊攥著恐龍的尾巴,點了點頭,可還是不肯撒手。
就在這時,倉庫裡又傳來“哐當”一聲,像是有什麼金屬東西掉在地上,接著那聲音又響了:“彆跟孩子墨跡了,你要是敢帶警察進來,或者耍什麼花樣,就等著給萌萌收屍吧——對了,你包裡那個黑盒子,你以為就隻是個定位器?”
我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技術科的人說那盒子裡隻有電池和信號裝置,難不成還有彆的貓膩?我下意識摸了摸斜挎在肩上的包,那盒子早就被技術科拿走了,可一想到當時摸到它的冰涼觸感,還是渾身發毛。
“你到底想乾啥?”我朝著倉庫裡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害怕,“賬本我帶來了,但是你得先讓我看看林叔安不安全!”
“嗬,還敢跟我談條件?”裡麵的人笑了,那笑聲聽著就滲人,像是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的,陰嗖嗖的,“行,讓你看一眼也行。”
話音剛落,倉庫裡就亮起了一盞小燈,昏黃的光從門縫裡透出來,我隱約看見裡麵站著個黑影,手裡拿著個手機,屏幕對著我這邊。很快,我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視頻裡是醫院的病房,林叔躺在病床上,臉色有點白,旁邊站著個穿護士服的女人,背對著鏡頭,手裡拿著個針管,像是要給林叔打針。
“看到了吧?”那聲音又響了,“這護士是我安排的,你要是不聽話,這針管裡的東西,就能讓你家老爺子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你不是人!”我氣得渾身發抖,萌萌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又往我懷裡縮了縮。我趕緊穩住情緒,摸著她的頭說:“姐姐不是說你,乖。”
“是人是鬼,等你進來就知道了。”裡麵的人頓了頓,又說,“記住,就你一個人帶萌萌進來,手裡隻準拿賬本,手機、鑰匙啥的都放外麵車上,要是讓我發現你帶了彆的東西,後果你知道。”
我回頭看了看小王的車,他就坐在駕駛座上,隔著玻璃朝我使了個眼色,手裡比了個“放心”的手勢。我知道,便衣肯定都埋伏在周圍了,可現在“老板”拿林叔威脅我,我根本沒法硬來。
“好,我答應你。”我深吸一口氣,把假賬本從包裡拿出來,用手捏著,又把手機、鑰匙都掏出來,放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東西我都放這兒了,現在我要確認林叔沒事,讓他跟我說句話。”
倉庫裡沉默了幾秒,接著就傳來林叔的聲音,有點虛弱,但很清楚:“清顏,彆管我,保護好萌萌……他們是騙你的,病房裡有便衣……”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雜音打斷了,接著那陰狠的聲音又回來了:“彆聽他瞎咧咧,再廢話,我就真動手了。”
我知道林叔是想提醒我,可現在我隻能順著“老板”的話來。我牽著萌萌的手,一步一步往倉庫門口走,萌萌的小手冰涼,攥得我緊緊的,小腦袋一直往我胳膊底下鑽:“姐姐,我怕黑。”
“不怕,姐姐給你唱兒歌好不好?”我輕輕哼起她平時愛聽的《小星星》,聲音有點抖,可還是儘量唱得溫柔。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特意往屋頂看了一眼,剛才站在那兒的蛇姐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躲進倉庫裡了,還是藏在彆的地方。
剛邁進去一隻腳,一股黴味就撲麵而來,還夾雜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倉庫裡特彆暗,隻有中間掛著一盞昏黃的燈泡,光線隻能照到一小塊地方,周圍全是黑漆漆的陰影,堆著不少廢棄的貨架和破紙箱,風從屋頂的破洞裡吹進來,“嗚嗚”的像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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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賬本放在地上,往前推過來。”那聲音從陰影裡傳來,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貨架後麵,看不清臉。
我把賬本放在地上,用腳輕輕往前推了推,然後把萌萌往我身後藏了藏:“現在你該讓林叔安全了吧?還有,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抓萌萌?”
“彆急啊,咱們慢慢聊。”那人從貨架後麵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個手電筒,光柱照著我和萌萌的臉,晃得我睜不開眼。我用手擋了擋,等適應了光線,才看清他的樣子——五十多歲,頭發有點禿,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眼角一直到嘴角,看著特彆凶。我猛地想起林叔說過的“鼎組織”核心成員,難道他就是“老板”?
“你是‘老板’?”我問。
他冷笑一聲,用手電筒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刀疤:“算你有點見識。不過現在,你該關心的不是我是誰,而是這個。”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我一看,心立馬沉了下去——那是一個跟我之前包裡一模一樣的蛇形黑盒,隻不過這個黑盒的蛇形印子是紅色的,不像之前那個是綠色的。
“你包裡那個是定位器,這個,才是真正的‘好東西’。”他把玩著黑盒,眼神陰毒地看著萌萌,“你知道這盒子還有啥功能不?它能感應到你給萌萌玩具裡裝的攝像頭——隻要攝像頭一啟動,這個盒子就會觸發倉庫裡的煤氣罐。”
“煤氣罐?”我心裡一驚,趕緊往周圍看,果然在角落裡看到了兩個藍色的煤氣罐,管子還連著一個破舊的燃氣灶,看著就不安全。
“沒錯,”“老板”得意地笑了,“這倉庫以前是個小飯館,煤氣罐都是現成的。隻要我按一下這個蛇形印子,或者你那個攝像頭一工作,煤氣就會慢慢漏出來,用不了十分鐘,這倉庫就會變成個炸彈,到時候彆說你和萌萌,就連外麵的警察,也得跟著倒黴。”
萌萌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著我的腿:“姐姐,我不要被炸死,我要找王阿姨,找爺爺……”
我蹲下來,抱著萌萌,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瞪著“老板”:“你太過分了!萌萌就是個孩子,你拿她當籌碼,算什麼本事?”
“本事?在我這兒,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就是本事。”“老板”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凶狠,“我要的不是你手裡的假賬本,是真賬本,還有萌萌身上的東西。”
“萌萌身上有啥?”我心裡納悶,萌萌就是個普通的孩子,除了身上穿的、手裡抱的,啥也沒有啊。
“你不知道?”“老板”有點意外,接著又笑了,“看來林宗堯那老東西沒告訴你。萌萌的爸媽當年偷了‘鼎組織’的核心資料,藏在了萌萌身上,他們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我,可他們沒想到,自己會死在國外,留下這麼個小崽子。”
我想起林叔說過,萌萌爸媽是因為發現“鼎組織”做非法買賣才想退出,原來他們還偷了資料!我趕緊摸了摸萌萌身上,她穿的是粉色外套,裡麵是小毛衣,口袋裡隻有一塊巧克力,除此之外,就隻有脖子上戴著的一個長命鎖,是萌萌爸媽生前給她買的,一直戴著沒摘下來過。
“你說的是萌萌的長命鎖?”我問。
“算你聰明。”“老板”點了點頭,用手電筒照了照萌萌的脖子,“那鎖裡麵空心的,資料就藏在裡麵。隻要你把鎖摘下來給我,再把真賬本交出來,我就放你和萌萌走,也不傷害林宗堯。”
就在這時,倉庫的陰影裡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嗒嗒嗒”的,很輕,但在安靜的倉庫裡特彆清楚。我趕緊抬頭看,隻見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女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頭發很長,披在肩上,脖子上戴著個蛇形項鏈,在燈光下閃著光——是蛇姐!
她走到“老板”身邊,眼神冰冷地盯著我和萌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蘇小姐,我們又見麵了。上次在醫院沒抓到你,這次看你往哪兒跑。”
我心裡一緊,現在“老板”和蛇姐都在這兒,周圍全是陷阱,我和萌萌根本沒法脫身。我偷偷往門口看了一眼,不知道小王和便衣們有沒有動靜,可門口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
“怎麼?想喊人?”蛇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彆白費力氣了,倉庫的門已經被我鎖死了,外麵的人根本進不來。而且,我們在倉庫周圍放了幾個煙霧彈,隻要外麵的警察一靠近,就會觸發,到時候誰也彆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