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半天沒合上——這張臉,雖然爬滿了深淺不一的皺紋,鬢角也染了大半白霜,眼尾耷拉著顯得有些憔悴,但那雙眼睛,還有嘴角那顆米粒大小的黑痣,分明就是老照片上右邊那個笑盈盈的女人!是林婉阿姨!
“林……林婉阿姨?”我聲音都在打顫,腿肚子發軟,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到身後堆著的廢棄零件,發出“哐當”一聲脆響,“你……你不是……不是應該……”
我想說“你不是早就不在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日記是林婉記的,裡麵隻寫了白靈被推下深淵,沒說林婉的結局,可這麼多年過去,媽媽和沈蘭阿姨都以為她早就離開了這座城市,甚至……不在人世了,怎麼會突然以這種方式出現?還帶著人綁架了媽媽!
林婉阿姨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疲憊,就像背負了幾十年的重擔終於卸下來一點似的。她抬手揉了揉眼角的皺紋,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又轉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媽媽,喉嚨動了動:“丫頭,好久不見。你媽媽沒跟你提起過我吧?也是,她巴不得把當年的事都忘了。”
“婉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媽媽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手腕被繩子勒得通紅,眼裡滿是震驚和痛心,“當年我們不是說好,再也不提秘道和白靈的事,各自好好生活嗎?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為什麼要找丫頭的麻煩?”
“好好生活?”林婉阿姨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苦澀和怨恨,“秀琴,你能好好生活,是因為你忘了!你把那些痛苦、那些詛咒都忘了!可我沒忘!我一天都沒忘!”
她往前走了兩步,我才看清她的手腕——上麵布滿了暗紅色的斑塊,像是乾涸的血跡,又像是某種皮膚病,看起來觸目驚心。她擼起袖子,胳膊上也有同樣的斑塊,甚至蔓延到了脖頸處。
“看到了嗎?”林婉阿姨指著自己身上的斑塊,聲音發顫,“這就是白靈的詛咒!是白色忘憂草的反噬!當年我們把她推下深淵,她臨死前發了誓,要讓我們三個世世代代都受折磨,不得好死!”
我聽得渾身發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生怕也長出這樣的東西。阿明已經帶著幾個警察衝了進來,手裡的手電筒把二樓照得亮如白晝,那些戴著麵具的黑影被圍在中間,一個個凶神惡煞,卻沒敢輕易動手。
“林婉阿姨,你先冷靜點!”阿明舉著警棍,語氣儘量緩和,“有話好好說,綁架是犯法的,你把蘇阿姨放了,我們慢慢解決問題。”
“解決?怎麼解決?”林婉阿姨猛地轉過身,眼神變得凶狠起來,“除非拿到丫頭的玉佩,拿到白色忘憂草的力量,否則誰也解決不了!這詛咒已經折磨我四十年了,我快撐不下去了!”
媽媽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婉妹,你糊塗啊!當年白靈就是因為執念於白色忘憂草的力量,才走上歪路的!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它隻會讓人迷失心智,你怎麼還執迷不悟?”
“我執迷不悟?”林婉阿姨冷笑一聲,目光落在我口袋裡的玉佩上——那裡正隱隱發燙,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溫度,“秀琴,你彆忘了,沈蘭是怎麼失蹤的!她就是因為不願意幫我尋找破解詛咒的方法,才憑空消失的!我敢肯定,她已經被詛咒害死了!我不想跟她一樣,我想活著!”
提到沈蘭阿姨,媽媽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眼神黯淡下來,嘴裡喃喃道:“沈蘭……沈蘭她……”
我突然想起媽媽之前說過,沈蘭阿姨是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蹤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當時警察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線索。難道真的跟詛咒有關?
“林婉阿姨,你說的破解方法,就是要我的玉佩?”我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問道,“白色忘憂草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的力量真的能破解詛咒嗎?”
“當然能!”林婉阿姨眼睛一亮,死死盯著我的玉佩,“日記裡沒寫完,當年我們發現秘道的時候,還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麵記載著白色忘憂草是上古神草,能許願,能續命,還能傳承力量,但必須有蘇家的玉佩作為媒介。蘇家是守護白色忘憂草的家族,你媽媽是上一任守護者,你是這一任!”
“守護者?”我愣住了,轉頭看向媽媽,“媽,她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家真的是守護者?”
媽媽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無力:“是真的。這玉佩確實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過,我們蘇家的女人,生來就要守護白色忘憂草,不能讓它的力量落入壞人手裡。可我不想守,我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才故意忘記了這些事。”
“你倒是想得開!”林婉阿姨咬牙切齒,“你忘了,可詛咒沒忘!你看看你自己,這些年是不是經常做噩夢?是不是偶爾會突然失憶?那都是詛咒在提醒你!你能平安活到現在,全靠這枚玉佩護著你!可我呢?我沒有玉佩,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被這該死的斑塊折磨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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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瘦高個黑影不耐煩地喊了起來:“林姐,彆跟她們廢話了!再磨蹭下去,警察就該把這裡包圍了!趕緊把玉佩拿過來,我們好趕緊離開!”
這黑影一說話,我才認出他的聲音——昨晚在忘憂草田遇到的黑影裡,就有一個人是這個聲音!原來他們都是林婉阿姨的同夥!
“閉嘴!”林婉阿姨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那瘦高個還想說什麼,被旁邊一個矮胖的黑影拉了一把,才悻悻地閉上嘴。看得出來,林婉阿姨才是這群人的頭目。
劉隊也跟著衝了上來,手裡拿著手銬,語氣嚴肅:“林婉,我勸你立刻釋放人質,放下武器投降!你所說的詛咒,很可能隻是一種罕見的疾病,我們可以幫你聯係最好的醫生,不一定非要用極端的方式解決!”
“疾病?”林婉阿姨嗤笑一聲,伸手在自己的斑塊上用力抓了一下,竟然抓下來一小塊皮,露出下麵鮮紅的肉,“醫生?我找過的醫生比你見過的都多!他們連這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是詛咒!是白靈的鬼魂在折磨我!”
她的舉動嚇得我心裡一緊,媽媽更是大喊:“婉妹!你彆傷害自己!有話好好說!”
林婉阿姨卻像是沒聽見,眼神變得越來越瘋狂:“丫頭,我知道你心軟,你不想看著你媽媽有事,也不想看著我繼續受苦對不對?把玉佩給我,我保證,拿到白色忘憂草的力量後,立刻解除詛咒,放你媽媽走,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我不能給你!”我握緊口袋裡的玉佩,玉佩越來越燙,像是在提醒我什麼,“林婉阿姨,你自己也說了,白色忘憂草的力量會讓人迷失心智,白靈就是例子!我不能讓你重蹈她的覆轍!”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林婉阿姨臉色一沉,對旁邊的黑影使了個眼色,“把她給我抓過來!我就不信,她不乖乖交出玉佩!”
那瘦高個黑影立刻撲了過來,阿明早有準備,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瘦高個“哎喲”一聲跪倒在地,阿明趁機按住他的後背,反手戴上了手銬。其他幾個黑影見狀,也紛紛衝了上來,警察們立刻迎了上去,二樓頓時一片混亂,桌椅被撞得“砰砰”響,廢棄零件散落一地。
我趕緊跑到媽媽身邊,想要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可繩子綁得太緊,打了好幾個死結,我怎麼也解不開。媽媽著急地說:“丫頭,你彆管我,你趕緊走!林婉已經瘋了,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咬著牙,用力扯著繩子,手指都勒紅了。
就在這時,整個工廠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頭頂的天花板“簌簌”地往下掉灰塵和碎石,像是地震了一樣。我下意識地抱住媽媽,趴在地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根生鏽的橫梁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我們旁邊的機器上,機器瞬間被砸得粉碎!
“不好!工廠要塌了!”劉隊大喊一聲,“大家趕緊撤離!”
林婉阿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她看著搖晃的牆壁和掉落的碎石,眼神裡充滿了絕望:“不……不能塌……我還沒拿到玉佩……我還沒破解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