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了。
你的梳子,和攝魂怪那次,我沒忘。
欠你一條命。
——大黑”
沒有問候,沒有寒暄,每一句話都像一塊被粗糲打磨過的岩石般硌硬。
是野獸在舔舐傷口後,對關心它的人,最笨拙也最直接的報平安。
落款人不是西裡斯·布萊克,而是大黑。
這是他在你麵前的身份,它瞬間將你們拉回“大黑”與“少女”的關係中,是獨屬於你們的密語。
一個剛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然後顛沛流離十幾年,情感表達方式近乎原始的成年男人,他寫不出文縐縐的長篇大論。
他的表達克製簡短,甚至有些生硬。
大黑並沒有告訴你他的藏身地點。
他衝動但不愚蠢。
在涉及生存和重要之人安全的問題上,他會展現出格裡莫廣場12號繼承人的精明。
他依舊被全國通緝。
將藏身地告訴你,無關信任本身,這是極端危險且不負責任的行為。
這既會置他於險地,也可能將你卷入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大黑時,他也感知到你身邊環境的複雜,他不想讓你多過擔心它的處境。
你的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字跡,最有意思的是,大黑的尾款處有一個深色的清晰爪痕印記。
那印記幾乎覆蓋了紙條剩餘的所有空白,巨大的甚至比你自己的手掌還要寬闊一圈。
邊緣帶著一點狂野的毛糙感,仿佛能讓人看到一隻巨大的黑狗,是如何鄭重而笨拙地克製全身力氣將它的爪子按在這薄薄的紙片上。
一股熱流包裹了你的心臟,你當然對爪痕熟悉無比。
它百分百是大黑的爪子,你幫它梳毛的時候經常捏它的肉墊,一層厚繭覆蓋在上麵,觸感很是紮實。
然後,你做出了一個更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
你拿起身邊的小包,像是要埋藏什麼罪證一般,將那張薄薄的信紙輕輕對折,然後塞進了包的最裡層。
動作間唯恐凱倫看到信件內容,信還是要好好保存起來呀。
做完這一切,你才微微鬆了口氣,卻依舊不敢抬頭看凱倫。
凱倫的目光,在你閱讀信件時細微的表情變化上,以及那係列慌亂藏信的動作上,停留了很久。
你閱讀時那一瞬間的動容,指尖的微顫,還有試圖用笨拙的掩飾來守護一個突然闖入你世界,與他無關的秘密,都讓他心裡酸澀無比。
他尊重你的隱私。
所以,他不會追問,更不會強行查看。
但這份尊重之下,是驟然繃緊的心弦。
總是透明地展現在他眼前的少女的心靈花房裡,第一次出現了一扇對他緊閉的小小的門。門後藏著什麼,他無從得知,隻知道那與他無關,並且讓你學會了對他遮掩。
凱倫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將心底驟然翻湧起,混合著失控感與不悅的情緒強行壓下。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側臉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緊繃。
察覺到凱倫視線的離開,你偷偷的瞥了他一眼。
莫名地覺得此刻的他有些落寞,你抿了抿唇。
信的內容是不能透露的,凱倫也是需要安慰的。
你小心地伸出手,覆到凱倫放在桌上的大手上。
你的手白皙如玉和凱倫骨節分明修長的手交疊在一起。
凱倫轉過頭,眼中閃過笑意,他很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