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將你立刻放下,而是先低頭,視線在你頸間凝定。
那枚項鏈的寶石正貼著你的肌膚,如同第二顆心臟隨著你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抬手,指腹極輕地觸碰到鏈墜。
一股溫和的魔力隨之湧動,如同暖流回灣,沿著你的鎖骨蔓延,將你體內那些躁動不安的陰影一點點撫平按捺下去。
直到感知到你的呼吸變得更加綿長安穩,他才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隨後,他才將你輕柔地安置在床榻中央。
家養小精靈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幫她換下衣服,彆吵醒她。”
凱倫的聲音壓得很低。
他說完便轉過身去,背對著整張床。
月光從他的挺拔寬闊的肩背滑過,然後落在地毯的邊緣。
他站在窗前,目光聚焦在窗框的暗紋上,像在數裡麵隱約可見的年輪。
他的耳廓清晰地捕捉著身後的每一個細微聲響,布料摩擦的窸窣,扣件解開的輕響,你無意識翻身時帶起的被褥輕響……
時間在寂靜與煎熬中被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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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聲極輕的耳語響起。
“好了,主人。”
凱倫這才緩緩轉身。
床上的你換回了乾淨的長衣,濃密的長發散在枕上,鬢發仍帶著夜風留下的涼意。
小精靈退到門邊,抱著自己尖尖的鼻子,眼睛亮晶晶地望了你一眼,又看向凱倫。
凱倫微微頷首,然後小精靈像影子一樣快速消失在門縫裡。
屋內更靜了。
壁爐裡的火苗被魔法壓到半寸高,如同溫馴的獸匍匐喘息。
凱倫站在床邊,沉默地凝視著你。
你安靜地躺著,長睫在臉頰投下柔和的陰影,頸間的項鏈散發著與你呼吸同頻的安撫性微光。
凱倫的手懸在半空,停在你耳畔一寸之遙,指腹輕輕蜷起又緩緩放下。
突然,他注意到你鬢角一縷碎發沾在了臉頰上。
他盯著那縷發看了很久,手指終於緩緩落下,將它拂開。
你沒有醒。
隻是下意識地蹭了一下枕頭,然後在熟悉的氣息裡重新安穩下來。
空氣裡是凱倫身上的氣息,像雪後樹林那樣的味道,安靜、清冷,但包裹性極強。
房間裡到處都是這種淺香,衣櫃、窗簾、床單,甚至是你臉下麵的枕頭。
你的眉心舒展,嘴角甚至在睡夢中微微浮出一個極淺的弧度,像是在回應什麼。
他看著你,心頭湧上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月光流淌過你沉睡的側臉,勾勒出毫無防備的輪廓。
你這份全然的信賴,像最純淨的火焰,驟然灼燙了他一直以來用以自律克製的冰冷外殼。
一種前所未有,近乎蠻橫的衝動,毫無預兆地席卷了他。
他想將你緊緊扣入懷中,用力到骨血相融,讓今晚所有靠近你的危險,所有試圖染指你的目光,都徹底湮滅。
又或者,他想要更多、更深、更親密的東西,是氣息交融,是無法分離。
果然,他還是貪心了,和你達成婚約關係後,他想要的反而更多了,欲望的溝壑是沒有辦法填滿的。
想到這裡,凱倫的呼吸驟然停滯,胸腔下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又猛地擂響。
他搭在床柱上的手背,因極力克製而青筋隱現,指節下的硬木仿佛發出不堪重負的微響。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理智壁壘碎裂的聲音。
但就在那危險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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