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逍遙的戰略既定,白清羽的同行已成定局,忘憂穀內的氣氛驟然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穀中不再有往日的閒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近乎凝滯的肅殺之氣。每一寸空氣裡,都彌漫著硝煙與草藥混合的刺鼻味道,以及一種無聲的、令人心悸的忙碌。最後的準備工作,在一種近乎悲壯的沉默中,爭分奪秒地展開。
藥廬內,爐火日夜不熄,熱浪蒸騰。雲芷褪去了往日的清冷,衣袖高挽,發絲被汗水黏在額角,眼神專注得可怕。她麵前擺滿了從各地緊急調集而來的珍稀藥材:赤陽花、千年雪蓮、地心玉髓……甚至還有幾味取自星隕教妖人身上的詭異毒囊,用以煉製“以毒攻毒”的破邪丹藥。
她的動作快如幻影,稱量、研磨、投料、控火,每一個步驟都精準到毫厘。丹爐內,各色靈液翻滾沸騰,發出“咕嘟”的聲響,時而迸射出危險的電弧或冰霜。她在煉製數種丹藥:有能在短時間內激發潛能、壓製邪氣侵蝕的“燃血丹”;有能快速愈合重傷、吊住性命的“九轉還魂散”;更有她傾儘心血,針對皇宮邪陣特性研製的能夠暫時隔絕、甚至反彈部分邪能衝擊的“太乙護心丹”。成敗關乎生死,她不允許絲毫差錯,嘴角因心神極度損耗而滲出縷縷血絲,也渾然不顧。
鑄煉房中,錘聲如雷,火星四濺。洛逍遙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汗珠和舊日傷疤,肌肉賁張。他正親手重鑄自己的佩劍。那柄隨他征戰多年的精鋼長劍已被熔毀,加入了他從落星台秘境中帶出的、蘊含一絲純陽破邪屬性的“太陽精金”碎屑,以及雲芷提供的刻有淨化符文的“秘銀”。
他每一次揮錘,都傾注著精、氣、神,體內灰白能量緩緩流轉,融入劍胚之中。劍身在淬火液中發出“嗤”的尖鳴,逐漸成型,通體呈現一種暗含流光的灰白色,劍身靠近劍格處,被雲芷親手刻下一個微縮的“太乙淨寰陣”核心符文。此劍雖未完全成型,已散發出一股內斂卻淩厲的鋒銳之氣,對邪異能量有著天然的排斥感。洛逍遙的眼神冰冷如鐵,仿佛要將所有的決絕與殺意,都鍛入這最後一柄戰兵之中。
幽潭邊,白清羽靜靜盤坐。她並未煉製實物,而是在進行更重要的準備——淬煉心燈。她眉心的光暈不再柔和擴散,而是高度凝練,如同一朵懸浮的、純淨無瑕的白色火焰。她引導著心燈之力,一遍又一遍地洗練自身的經脈與神魂,使其更加純粹,更能承受即將到來的、淨化皇帝體內邪蠱時的巨大衝擊。同時,她也在嘗試將一絲心燈本源之力,緩緩注入雲芷特製的幾枚玉符之中,製作成關鍵時刻能瞬間爆發淨化之光的救命之物。她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但眼神卻清澈堅定如寒潭之水,仿佛已預見前路的黑暗,卻無畏無懼。
穀中空地,臨時搭建的簡易陣法內,最後的配合演練正在無聲進行。洛逍遙、白清羽,以及自願加入精英小隊的阿牛和兩名北疆死士,反複模擬著潛入、遭遇、阻擊、淨化、突圍的各種場景。沒有呼喝,隻有眼神的交彙、手勢的變幻、氣機的牽引。洛逍遙的劍招詭譎淩厲,專攻邪氣節點;白清羽的心光如影隨形,時而守護,時而淨化;阿牛等人則舍生忘死,填補空當,斷後阻敵。每一次演練都無限接近真實,稍有不慎便會真的受傷,但無人吭聲,隻有汗水與偶爾的血漬,滴落在泥土之中。
雲芷偶爾會停下手中的煉製,遠遠望向演練的眾人,眼神複雜,有關切,有憂慮,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她會根據演練中出現的問題,立刻調整陣法的布置,或是修改丹藥的配方,力求將這支小隊的生存和成功幾率,提升到最高。
整個忘憂穀,像一架精密而壓抑的戰爭機器,在沉默中高速運轉。沒有人交談,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味、金屬味、汗味,以及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悲壯。每個人都清楚,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日出日落。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後的平靜。
當夕陽再次將山穀染成一片血色時,所有的準備工作終於接近尾聲。雲芷將最後一批丹藥裝入玉瓶,洛逍遙握住了那柄散發著森寒氣息的新劍,白清羽將溫養好的心燈玉符分發給眾人。
眾人圍坐在即將熄滅的篝火旁,默默地分食著簡單的乾糧。沒有豪言壯語,隻有彼此眼中映照的火光,以及那無需言說的、同生共死的決絕。
明日,他們將奔赴天南山,彙聚八方義士,然後,便是直搗那吞噬一切的龍潭虎穴。這最後的寧靜夜晚,沉重得如同鉛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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