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千難萬險,穿越了瘋狂的大地,洛逍遙五人終於抵達了王都的外圍。昔日巍峨聳立的城牆,如今在灰黃天幕的映襯下,如同一頭匍匐的、傷痕累累的巨獸。城牆之上,不見守軍旌旗,唯有盤旋不散的、帶著硫磺氣息的黑色煙塵。
他們的目標,是通往皇城區域的西南水門。那裡有一座橫跨護城河的巨大吊橋,是繞過正門盤查、潛入內城的唯一可能路徑。
然而,當他們潛行至水門對岸的灌木叢中,看清前方景象時,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穀底。
所謂的護城河,河水已不再是記憶中的青綠,而是如同被傾倒了萬噸墨汁,漆黑、粘稠,死氣沉沉。河麵不斷翻滾著令人作嘔的、大小不一的泡沫,泡沫破裂時,散發出更加濃鬱的、混合了腐爛和某種化學毒物的甜腥惡臭。河水仿佛具有生命,又或者說,吞噬了一切生命。
更令人心悸的是對岸。水門之後,那片本應開闊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無聲無息地站滿了“人”。他們身著破爛的禁軍號衣或尋常百姓服飾,但每一張臉都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眼神空洞,沒有焦點,麵部肌肉僵硬,如同戴上了無形的麵具。他們手中緊握著鏽跡斑斑的刀劍或農具,身體站得筆直,卻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更像是一群被無形絲線操控的、等待指令的木偶。數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儘頭。
空氣中,邪氣的濃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不再是飄散的氣息,而是如同化不開的濃霧,又像是無形的泥沼。呼吸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吸氣,都仿佛有冰冷的、帶著腐蝕性的粘稠物堵塞鼻腔,直灌肺腑,帶來火辣辣的刺痛感和強烈的窒息感。行動也受到極大阻礙,仿佛在水中行走,四肢被無形的力量拉扯、遲滯。
“通天……台……聖臨……”
“通天……台……聖臨……”
一陣低沉、沙啞、完全失去人類語調起伏的吟誦聲,整齊劃一地從對岸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發出。那聲音不像是從喉嚨發出,更像是某種機械的摩擦共振,成千上萬個聲音疊加在一起,形成一種直透靈魂的、令人極度不適的魔音,反複衝刷著眾人的耳膜和心神。
“他們……都被控製了……”白清羽聲音虛弱,依靠著洛逍遙的手臂才能站穩。她眉心的心燈光暈被壓製到隻剩一點微芒,在這片邪氣的海洋中,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她能感覺到,對岸那些“人”的識海早已被掏空,隻剩下純粹的、被灌輸的邪惡意念。
阿牛和兩名北疆死士麵色凝重,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前的陣勢,遠比他們經曆過的任何一場血戰都要令人絕望。這不再是戰鬥,而是要踏著這片由活死人組成的“海洋”前進!
“必須過去。”洛逍遙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沒有絲毫動搖。他目光如炬,掃視著對岸,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突破口。他體內的灰白能量自主加速運轉,在體表形成一層極淡的光暈,頑強地抵抗著外界邪氣的侵蝕,但也讓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就在他苦思對策之際——
“嘎吱……嘎吱……轟隆!”
一陣沉重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突然響起!那座高高懸起的、布滿鐵鏽的沉重吊橋,竟在沒有任何人操作的情況下,開始緩緩地、一頓一頓地向下放落!
巨大的橋身砸在河岸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激起一片黑色的水花。橋板橫亙在漆黑如墨的護城河上,如同一條通往地獄的邀請函。
對岸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隨著吊橋的落下,如同接到了指令的機器,齊刷刷地向前邁了一步,空洞的眼神齊刷刷地聚焦到橋的這一端,聚焦到洛逍遙五人身上。那成千上萬道毫無生氣的目光,帶來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嶽。
然而,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來自橋對麵陰影深處。
一個異常高大、魁梧的身影,踏著沉重而規律的步伐,從水門內的陰影中一步步走了出來。他每踏出一步,地麵都微微震顫一下。
身影逐漸清晰。那人身披一套式樣古老、布滿暗紅色鏽跡和乾涸血漬的沉重鎧甲,頭盔將麵容完全遮蓋,隻露出一雙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眼窟。他手中拖著一柄堪比門板的、刃口殘缺卻散發著濃烈血腥與死寂氣息的巨刃,刀鋒劃過地麵,留下深深的溝壑,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他停在橋頭,幽綠的目光穿透空間,牢牢鎖定了洛逍遙。一股遠比天南山魔將更加凝練、更加純粹、也更加冰冷的邪惡威壓,如同海嘯般撲麵而來!這股氣息,與那魔將同源同根,卻剔除了所有的狂暴與混亂,隻剩下最極致的、針對生靈的毀滅意誌!
這不再是失控的怪物,而是一個被精心淬煉過的、隻為殺戮而存在的……戰爭機器!
最後的屏障之前,最終的守關者,已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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