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梗概:旱情加劇迫使火耕祈雨,天雷引燃荒地的異常現象。小石頭發現蘊含鱗紋的金屬殘片,石叔劈砍燃燒荊棘時斧身劇烈顫鳴。自然力量與超自然現象交織,推動劇情轉向神秘領域。
本章梗概詩:
旱雷裂空引天火,焦土騰煙驚飛鴻。
殘片暗藏玄鐵冷,祈雨聲咽祭刀鋒。
天,乾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幾個月。頭頂的太陽不再是溫暖的恩賜,而是一塊燒得發白的烙鐵,無情地炙烤著大地。石村周遭的山林,往日裡蒼翠欲滴的葉子,如今都蔫頭耷腦地蜷曲著,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灰綠。腳下的土地堅硬得如同龜甲,踩上去發出“哢、哢”的脆響,細小的塵土立刻騰起,粘在汗濕的腳踝和小腿上,混合著汗水,糊成一道道泥痕。溪水瘦得隻剩下一線渾濁的細流,無力地淌過曬得發燙的鵝卵石,往日捶衣的“噗噗”聲早已絕跡。
石叔蹲在村東頭那片尚未開墾的坡地邊緣,粗糙的手指撚起一撮土。土是黃褐色的,乾燥得如同粉末,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沒留下半分濕意。他眉頭緊鎖,望著坡地上那些半人高的、同樣被曬得枯黃發脆的荊棘和蒿草,眼神凝重得如同壓了鉛塊。再不下雨,彆說新墾的荒地,連村口那片世代耕種的老田,黍苗也要枯死了。
“石叔,真要點?”鐵柱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聲音沙啞。他身後站著十幾個同樣憂心忡忡的漢子,手中握著綁了鬆油火把的長杆,還有打磨鋒利的石鋤和柴刀。
石叔沉默地點點頭。這是石村最後的法子——刀耕火種。清理出荒地,靠一把火燒儘荒草荊棘,既得了灰燼作肥,燒過的土地也會變得鬆軟易墾。更重要的,是那隨之而來的古老儀式——火耕祈雨咒。以火為祭,以煙為信,祈求上蒼垂憐,降下甘霖。
漢子們散開,揮動柴刀石鋤,開始砍伐清理邊緣的枯草和低矮灌木。“嚓!嚓!嚓!”刀刃劈砍乾燥枝乾的聲音在焦渴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卷起的塵土如同黃色的薄霧。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乾燥的草木腥氣。
就在這時!
毫無預兆地,一道慘白得刺眼的電光,如同天神暴怒揮下的巨大鞭子,猛地撕裂了西邊天際沉悶的鉛灰色雲層!
“喀喇——!!!!”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震耳欲聾、仿佛要把整個天穹都劈開的炸雷!那聲音如此巨大、如此近在咫尺,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力量,震得腳下的土地都在顫抖!所有人瞬間僵住,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緊!
慘白的電光精準無比地劈中了坡地中央最高、最茂密的一叢枯黃荊棘!
“轟——!”
一團巨大的、金紅色的火球瞬間爆開!無數燃燒的荊棘碎片如同被炸碎的星辰,帶著熾熱的死亡氣息,向四麵八方瘋狂濺射!灼人的氣浪猛地擴散開來,夾雜著濃烈的焦糊味和硫磺氣息,狠狠拍打在所有人的臉上!
“退!快退!”石叔的嘶吼聲在雷聲的餘威中顯得微弱而急促。
根本無需提醒!那突如其來的天火和駭人的聲勢,已將所有人驚得魂飛魄散!漢子們連滾帶爬地向後急退,手中的火把都丟了大半。幾隻被驚起的野鳥,哀鳴著從燃燒的荊棘叢旁倉皇竄起,撲棱著翅膀,如同幾片絕望的枯葉,瞬間被下方騰起的滾滾黑煙吞沒。
那叢被雷火擊中的荊棘,如同被點燃的巨大火把,瘋狂地燃燒起來!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周圍同樣乾燥的枯草和灌木,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火勢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濃煙滾滾,直衝天際,將西沉的日頭都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
“成了!成了!”阿木爺卻激動得渾身顫抖,枯瘦的手指指向那衝天而起的濃煙和烈焰,渾濁的老眼裡迸發出異樣的光芒,“天火引路!這是最好的祭品!快!祈雨咒!不能等火滅!”
恐懼瞬間被一種近乎狂熱的希冀取代。漢子們撿起地上的火把,石叔也解下腰間的石斧握在手中。他們在阿木爺的帶領下,迅速圍繞著這片被天火點燃、並且還在不斷擴大的燃燒荒地奔跑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逆時針旋轉的火圈。
阿木爺站在圈外相對安全的上風處,深吸一口氣,那氣息仿佛要抽乾他乾癟的胸腔。他猛地張開嘴,一串古老、急促、帶著奇異腔調和韻律的咒言,如同被風扯緊的繩索,從他喉間噴射而出:
“赫——唳——吽!風——起——東南——!”
呼喝風神!東南風起——!)
咒音剛落,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悶熱無風的坡地,竟真的平地卷起一股氣流!那氣流打著旋兒,裹挾著燃燒的草木灰燼,猛地撲向火場邊緣尚未燃起的枯草!火勢如同被無形的手推動,瞬間又向更外圍蔓延了一大片!火焰跳躍得更加歡快,黑煙愈發濃烈地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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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們精神大振,奔跑的腳步更加有力。他們手中的火把隨著奔跑的節奏揮舞,將外圍零星的枯草也點燃,擴大著火焰的領地。
“嗚——嚕——嗡!火——燃——九——天——!”
祈求火神!烈焰焚天——!)
阿木爺的咒音陡然拔高,變得如同嗚咽的風箱,又似低沉的獸吼。他枯瘦的身體隨著咒音的起伏而劇烈晃動,雙手高舉向天,如同要抓住那滾滾濃煙,將其化為連接天地的橋梁。咒言仿佛帶著魔力,荒地中央的火勢在東南風的助威下,燃燒得更加猛烈,火舌竄起數丈高,將半邊天空映照得如同煉獄!熱浪滾滾,逼得外圍奔跑的漢子們汗如雨下,皮膚灼痛。
“唏——噓——哢!雨——落——甘——霖——!”
祈求雨神!甘霖普降——!)
最後的咒言,阿木爺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低沉、帶著無儘的渴求和哀告,如同大地乾裂的呻吟。他整個人仿佛被抽乾了力氣,身體佝僂下去,唯有那雙望向天際的眼睛,燃燒著最後的、熾烈的希望。所有奔跑的漢子也都停下了腳步,麵朝燃燒的火海,麵朝那遮天蔽日的濃煙,齊聲發出低沉而虔誠的應和:
“唏——噓——哢!”
“唏——噓——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