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斑…胎記…”她低聲呢喃,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那個裝著“焚陽散”的熔岩石瓶。剛才那詭異的共鳴,那壓製寒潮的力量…絕非偶然。這嬰兒的星斑,小石頭的胎記,還有那寒潭底的爪痕藍光、山豬王的異變、鐵牛身上的魔眼…這一切的背後,似乎纏繞著一條看不見的、源自亙古的恐怖絲線。
“哇…嗚…”沉睡的嬰兒發出一聲微弱的、帶著委屈的啼哭,小小的眉頭皺起,似乎在夢中遇到了什麼不安。他掌心的星斑,隨著這聲啼哭,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歸於沉寂。
嬰兒繈褓邊緣,之前被寒潮凍結成硬塊的奶漬,此刻在融化的冰水中緩緩化開,留下一圈淡淡的黃色暈痕,如同一個模糊的問號。
鬼哭澗·寒潭深處。
墨色的潭水死寂依舊,仿佛之前那場金藍碎劫的毀滅風暴從未發生過。隻有崩塌的岩壁、巨大的裂縫和散落的碎石,無聲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變故。
那柄崩碎了最後金芒、斧刃崩缺、纏繞獸筋焦黑斷裂的殘破石斧,靜靜地躺在一條新裂開的、深不見底的巨大地縫邊緣。斧身黯淡無光,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仿佛隨時會徹底化為碎石。
突然!
“嗡——!”
石斧斧柄末端,那纏繞著最後幾圈焦黑獸筋的位置,一道極其微弱、卻異常純粹的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火種最後的餘燼,猛地閃爍了一下!
這光芒一閃即逝,卻仿佛觸動了某種禁忌!
“吼——!!!”
一聲沉悶到極致、仿佛來自大地最深處、蘊含著無儘歲月滄桑與滔天暴怒的龍吟,猛地從那條深不見底的地縫深淵中爆發出來!
這龍吟並非通過聲音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整個寒潭死水劇烈震蕩起來,形成無數細密的波紋!潭底的淤泥如同沸騰般翻滾!剛剛平靜下來的巨大裂縫邊緣,碎石簌簌滾落深淵!
一股比之前魔眼恐怖百倍、充滿了洪荒、威嚴、毀滅與饑餓的古老意誌,如同蘇醒的太古凶獸,緩緩睜開了它冰冷的眼眸!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萬丈岩層,鎖定了那柄殘破石斧上最後閃爍的金芒,更鎖定了…那金芒曾經的主人,以及,那吞噬了它“眼睛”一絲本源的…混沌氣息!
石斧在龍吟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斧麵上又增添了幾道新的裂紋。它如同最後的墓碑,沉默地指向深淵,指向那即將到來的、更加恐怖的劫難。
石村東頭,鐵牛石屋。
小石頭緩緩睜開了眼睛。丹田處混沌氣旋的旋轉已徹底平複,那點魔眼邪異本源已被徹底吞噬、磨滅、化作了氣旋壯大的一絲養料。足底胎記的灼熱感消退,隻餘下溫潤的暖意。他感覺身體依舊虛弱不堪,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般疼痛,但精神卻異常清明,仿佛經曆了一場靈魂的淬煉。
他看向地上安息的阿木爺,看向阿木爺心口旁那株破土而出、散發著赤金光芒與生命清香的“獵陽參”幼苗,又看向炕上呼吸平穩的鐵牛叔,最後目光投向窗外鬼哭澗的方向。
他仿佛聽到了那聲來自深淵的恐怖龍吟。
稚嫩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超越年齡的沉重與覺悟。石村的煙火,是用血與命守護的。而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阿木爺倒下的泥地旁,那沾著他燃命之血和藥泥的青石藥杵靜靜躺著。杵頭之前搗藥時沾染的墨綠色藥泥已經乾涸,但在晨光的照射下,乾涸藥泥的裂縫中,竟隱隱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淡金色光澤,如同被什麼力量浸染。
下章預告:
第17章:獵陽參初啼
赤金靈芽吮朝露,殘斧餘燼映龍鱗。
星斑沉眠寒玉骨,胎印拓脈煉凡筋。
——獵陽參吸收晨露竟引動地氣滋養石村!殘破石斧在月夜下映出深淵龍鱗虛影。星斑嬰兒身體冰涼如玉陷入長眠,小石頭以混沌道基之力拓脈煉體!石村休養生息,暗流洶湧,深淵之龍的低語在風中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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