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娃強忍著精神透支的眩暈和鼻血長流的刺痛,再次凝聚心神,幽光閃爍的瞳孔死死鎖向頭頂的晶核群。視野穿透幽藍光芒和厚厚的冰層,精神絲線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晶核內部那混亂狂暴的能量流中艱難穿行。冰封的石嬸影像在視野中放大,那微顫的睫毛如同風中殘燭…突然,他“看”到——在封印石嬸的那顆晶核核心深處,一道比其他裂痕更細、卻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著的幽藍“血管”!
“那顆!封印石嬸那顆!”鼻涕娃的聲音因激動而尖銳,手指顫抖著指向其中一顆裂痕最密、流淌毒液也最多的晶核,“裡麵…裡麵有根‘筋’在跳!像…像凍僵的蛇!就在石嬸冰像後麵一點!”
“轟隆——!!!”
幾乎就在鼻涕娃指出核心弱點的同一刹那,地脈熔岩深處,異變陡生!
小石頭新生的脊椎旋渦印記驟然光芒大盛!一股精純凝練的混沌之力,毫無征兆地自印記中爆發,並非外放,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的、極其尖銳的震蕩波,狠狠衝入他胸前緊貼的混沌玉葫之中!
“嗡——!”
沉寂的玉葫通體劇震!葫蘆表麵那幅緩緩流轉的星河古圖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混沌光束,無視空間的阻隔,如同開天辟地的神矛,轟然射出,目標直指——那四顆倒懸晶核中,封印著石嬸影像的那一顆核心深處,那道搏動著的幽藍“血管”!
這道光束的出現,超越了空間,仿佛命運的絲線被無形之手撥動!
顱骨穹頂之下。
“就是現在!攻它核心那條‘筋’!”虎子眼中厲芒爆射,如同瀕死反擊的凶獸!他殘缺的右臂猛地一震,頭頂那麵已搖搖欲墜的幽冥火盾驟然向內坍縮、凝聚!所有的火焰能量在瞬間被壓縮到極致,化作一根僅有手指粗細、卻凝練到發出刺耳尖嘯的幽藍火焰鑽頭!
“去!!!”
伴隨著虎子野獸般的咆哮,那根致命的火焰鑽頭,帶著他所有的力量與決絕,撕裂粘稠的空氣,悍然射向鼻涕娃所指的晶核核心深處!目標直指那道搏動著的幽藍“血管”!
就在幽冥火鑽即將觸及晶核表麵的刹那——
“嗤啦——!!!”
一道凝練到無法形容的混沌光束,仿佛憑空出現,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毫無阻礙地,貫穿了晶核的外殼,狠狠刺入那道搏動著的幽藍“血管”核心!
“噗——!”
仿佛某種活物被瞬間貫穿!那道幽藍的“血管”猛地一顫,隨即如同被戳破的水囊般炸裂開來!一股遠比之前粘稠、顏色更深、如同腐敗血漿般的幽藍液體,混合著無數冰晶碎屑,從破裂處狂噴而出!整個晶核發出淒厲到極點的嗡鳴,表麵的裂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麵,瘋狂地向四麵八方蔓延、炸開!
“哢嚓!哢嚓嚓——!!!”
蛛網般的裂痕瞬間爬滿了整顆晶核!晶核劇烈地顫抖著,明滅的光芒變得混亂而狂躁。透過那些急速擴大的裂痕,冰封的石嬸影像劇烈地晃動起來!她緊閉的雙眼眼皮之下,眼珠似乎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滾動了一下!一絲微弱到極致、卻帶著清晰石村烙印的、斷斷續續的精神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的餘燼,順著晶核裂痕逸散出來!
“是…石嬸…的氣息!”阿草胸口的血拓骨板驟然滾燙,先祖戰意與那微弱的精神波動產生了奇異的共鳴!她失聲驚呼,眼中瞬間湧上淚水。
太古葬坑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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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艱險,踩著無數巨大骸骨,避開不斷滴落的毒液,眾人終於踏上了這片埋葬星辰的巨坑邊緣。
空曠!死寂!這是第一感受。目光所及,是無邊無際、堆積如山的各種巨大獸骨,形態猙獰,散發著萬古滄桑的悲愴氣息。而在巨坑的最中心,一座祭壇靜靜矗立。
它並非由凡俗石材壘砌,而是由無數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星辰碎片堆砌而成!這些碎片大多黯淡無光,如同熄滅的炭火,表麵布滿了撞擊的坑窪與焦痕,但偶爾,在碎片深處,會有一點極其微弱的星芒頑強地閃爍一下,如同垂死星辰最後的心跳。祭壇整體呈現出一種古樸而厚重的暗銀色澤,散發著微弱卻恒定的引力波,如同一個巨大的、沉睡的心臟。
祭壇頂部,並非平整,而是一個向內深陷的凹槽。凹槽的形狀……赫然是一個放大的、倒扣的葫蘆輪廓!
就在眾人震撼於祭壇的宏偉與滄桑時——
嗡…!
阿草胸前懸掛的血拓骨板,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骨板上那些以血勾勒的先祖搏殺星獸的刻痕,竟散發出淡淡的、溫潤的赤金色光芒!這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溫暖與共鳴,如同遊子歸家時看到的門扉燈火!
赤金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溪流,從骨板上流淌而下,緩緩注入阿草的身體,全身微微發熱,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指引之力從身體中誕生,如同無形的絲線,溫柔而堅定地,牽引著她的目光,指向祭壇中心那個葫蘆形狀的凹槽!
“祭壇…在呼喚…”阿草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胸前的血拓骨板微微發燙,先祖浴血奮戰的嘶吼仿佛在耳邊回蕩,與腳下這片萬古葬坑的悲愴氣息隱隱共鳴。“石頭的根,在這裡…我們的路,也在那裡!”她指向祭壇凹槽,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
熔岩河深處。
小石頭緩緩鬆開扣住脊椎骨的手。那枚新生的混沌旋渦印記緩緩旋轉,散發著內斂而深邃的光澤,如同在熾熱的熔岩中點亮了一顆微縮的星辰。掌控一骨,如同掌握了一片新的天地。
他緩緩抬頭,布滿玉質骨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燃燒著混沌火焰的瞳孔,穿透沸騰的岩漿,仿佛看到了深淵骨階下那座星辰祭壇,看到了那個葫蘆形狀的凹槽。
“石頭的根…”他無聲低語,岩漿在他周身咆哮奔湧,卻無法再動搖他分毫。他緩緩抬起那隻剛剛掌控了自身一塊骨頭的左手,五指張開,對著前方奔湧的熔岩洪流,第一次,不是為了攻擊,不是為了防禦,而是為了……感知。混沌道紋在掌心流轉,旋渦印記在脊椎深處呼應,一絲微弱卻堅韌的意念,如同初生的根須,悄然探向那片冰冷的、埋葬著星辰與獸骨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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