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詩
心震顱骨城,麥湧劫灰塚。
藤經葬舊魄,雷胎照新生。
蠟染萬魂陣,水車轉死生。
莫道灰燼冷,且聽破土聲。
第一幕:心震顱城·蠟染魂陣
由三百顆礦奴顱骨構成的顱骨城地基,在先前厲烽那蘊含曆代磨刀人心跳之力的拳鋒烙印下,依然殘留著微弱的震動。蒼涼的梆聲餘韻在廢墟上空回蕩,如同無形的鼓風機,持續攪動著廢墟上那片生機勃勃的翡翠麥浪。麥穗隨風搖曳,沙沙作響,散發出清新的草木氣息。
然而,這看似寧靜的生機之下,暗流洶湧!
“嘩啦啦——!”
毫無征兆地,搖曳的麥穗之間,無數條閃爍著幽冷星光的星髓鎖鏈如同潛伏的毒蛇,驟然鑽出!它們帶著刺骨的寒意和貪婪的吮吸感,無視空間距離,精準而迅猛地纏向厲烽左胸那片剛剛顯化、還帶著溫潤光澤的淡金色雷紋胎記!鎖鏈尖端如同鑽頭,試圖刺入這新生的生命印記!
危機時刻!
“休想!”賣茶婆婆一聲低喝,枯瘦的雙手猛地抓住一直捧著的粗陶碗底部!她用力一撕——“刺啦!”一聲,碗底那層看似普通的粗布襯墊被撕開,露出了隱藏其下的東西——一幅以極其繁複、詭異的線條勾勒的萬魂儺陣圖!陣圖的線條並非顏料,而是呈現出一種暗紅近黑的粘稠質感,散發著濃烈的血腥與怨念!這正是以孽蛟毒血混合著特殊煉製的屍蠟繪製而成!
非遺:湘西屍蠟染魂術
賣茶婆婆毫不猶豫地將這幅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蠟染陣圖,猛地鋪展在翻滾的翡翠麥田之上!
異變陡生!
蠟染陣圖甫一接觸沾染了雷紋胎記氣息的麥田,其上那些暗紅色的蠟質紋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竟開始緩緩流動起來!如同蘇醒的暗紅色血管!流動的蠟液帶著極強的粘性和冰冷的怨念,如同嗅到獵物的蛛網,精準地迎向那些撲來的星髓鎖鏈!
“嗤啦!嗤啦!”
蠟液與鎖鏈接觸的瞬間,發出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的聲響!粘稠的蠟液迅速包裹、纏繞上冰冷的鎖鏈,並且急速凝固、硬化!眨眼之間,那些原本凶戾的星髓鎖鏈,竟被這詭異的蠟液裹上了一層暗紅色的、布滿扭曲儺麵紋路的硬殼,如同一條條剛從古墓中挖出的、裹著陳舊裹屍布的死亡觸手!它們纏繞的動作瞬間變得僵硬、遲緩,那刺向胎記的鋒芒也被蠟質牢牢封住!
厲烽眼神銳利,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腳踏在鋪展開的蠟染陣圖之上,身形如電,急速騰挪閃避著那些被暫時束縛的“裹屍布”鎖鏈!腳下粘稠、尚未完全冷卻的蠟液隨著他的腳步飛濺!
粘稠冰冷的蠟液沾滿了他破舊的草鞋。每當他抬起腳,鞋底與蠟麵之間便拉扯起無數道粘稠的、半透明的細絲,發出“嘶啦嘶啦”的聲響。這粘滯的感覺,瞬間勾起了他久遠的記憶——如同幼年在石村,不小心踩翻了灶台上那碗滾燙的豬油,粘稠滾燙的油脂潑灑在地,他赤腳踩過時那種滑膩、粘腳、令人煩躁的觸感!
更糟糕的是,他草鞋的鞋底早已磨穿了一個破洞!滾燙的蠟液順著破洞,直接滲入腳底!“嗤!”一股鑽心的灼痛傳來!腳底板瞬間被燙起一串細密的、火辣辣的焦泡!這灼熱的痛楚,竟與當年赤腳踩在烈日暴曬後滾燙的鐵渣路上,腳底被烙傷時的劇痛如出一轍!新舊痛楚疊加,讓他眉頭緊鎖。
第二幕:麥湧劫塚·水車轉生
儘管被蠟液束縛,那些“裹屍布”鎖鏈仍在頑強地收緊,冰冷的死氣透過蠟殼不斷侵蝕!厲烽眼中厲色一閃,覆蓋著新生雷紋的右拳緊握,將剛剛獲得的力量儘數灌注,對著腳下仍在微微震動的顱骨城地基,再次狠狠砸下!
咚——!!!
這一拳,如同敲響了喪鐘!拳鋒蘊含的雷殛之力瞬間引爆了先前烙印在骨城地基上的《雷殛經》終章符文!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從地底深處炸響!那些鑲嵌在顱骨眼窩中、剛剛還在同步搏動的曆代磨刀人心臟化石,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瞬間同步炸裂!堅硬的化石心臟化作無數細小的碎石粉末,混合著心臟深處殘留的星髓能量,形成一股狂暴的衝擊波,猛地向上噴發!
“轟——!”
狂暴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浪,狠狠掀飛了顱骨城上方那層生機盎然的翡翠麥浪!麥稈折斷,麥穗四散,露出被掩蓋的下方景象——
那並非堅實的土地,而是一座由無數巨大、漆黑、邊緣鋒利、閃爍著幽暗星光的孽蛟鱗片,層層疊疊、緊密拚合而成的巨大墳塚——孽蛟塚!塚口如同深淵巨口,散發出濃烈的腥臭與死亡氣息!這正是孽蛟殘骸的核心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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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孽蛟塚暴露的刹那,塚口中心,一塊邊緣焦黑、散發著鐵腥味的鐵木年輪殘片突然浮現!年輪殘片仿佛受到了塚內怨氣的刺激,開始瘋狂地旋轉起來!旋轉的輪輻之間,粘稠、散發著惡臭與劇毒的暗紫色星髓毒血,如同被離心力甩出的汙穢,被狠狠地甩向四周!
“去!”賣茶婆婆反應極快,她將手中那隻碗底已被撕開的粗陶碗,猛地倒扣在瘋狂旋轉的鐵木年輪殘片之上,恰好罩住了孽蛟塚的入口!
“簌簌簌!”
碗底殘留的、那株星紋翡翠麥苗的根係,如同嗅到了宿命的召喚,瞬間暴長!無數堅韌、閃爍著星光的根須穿透陶碗底部,如同靈蛇般急速紮入了鐵木年輪殘片的軸心之中!
非遺:漢代龍骨水車術
麥苗根係一紮入軸心,立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細密的根須急速膨脹、交織、變形!眨眼之間,竟化作一條由無數堅韌根節連接而成的、巨大而古樸的提水鏈條!鏈條環環相扣,深深嵌入年輪殘片的結構中!
“嘎吱…嘎吱…”
鏈條開始緩緩轉動,帶動著鐵木年輪殘片以更恐怖的速度旋轉!隨著鏈條的轉動,彌漫在廢墟之上、由三百心臟化石炸裂形成的灰白色劫灰,如同受到了強大的吸力,開始如同水流般,向著倒扣的陶碗口、向著旋轉的年輪逆流彙聚!劫灰順著“提水鏈”的凹槽被急速卷起,輸送至高速旋轉的年輪中心!
此刻的鐵木年輪殘片,在劫灰“水流”的驅動和提水鏈的牽引下,已然化作一尊巨大、沉重的磨盤!被卷進來的劫灰、孽蛟塚中甩出的劇毒星髓血、以及那些堅硬鋒利的蛟鱗碎片和心化石粉末,在這毀滅性的研磨之力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哢嚓”聲,被無情地碾壓、粉碎!最終化作一捧捧更為細密的、散發著奇異能量波動的灰色齏粉!
當這混合著死亡與淨化能量的劫灰“水流”流經厲烽赤腳踩在蠟陣上的腳背時,他清晰地感受到:
水流帶著一種奇異的餘溫,並非灼熱,而是如同生命剛剛逝去時殘留的最後一絲體溫,溫暖中透著死寂。
水流中混雜著尚未被完全碾碎的、極其細微的碎石渣滓,摩擦著腳背皮膚,帶來一種粗糙的、如同被砂紙打磨的觸感。
這種粗糙的觸感,如同鑰匙,瞬間打開了痛苦的記憶閘門——他的踝骨深處,清晰地傳來當年在刀山地獄受刑時,被無數鋒利的鐵屑反複切割、研磨骨頭的幻痛!這痛楚讓他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第三幕:藤經葬魄·苗銀錯金
孽蛟塚被劫灰“水車”不斷研磨,噴湧的毒血與怨念被壓製。就在那不斷累積的灰色齏粉堆中,一點暗沉的烏光浮現——正是那本由鐵木製成、邊緣焦黑的《礪骨經》封皮!
封皮上,初代磨刀人留下的血書“劫儘歸凡處”五個大字,此刻竟如同被歲月侵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淡化!仿佛其中蘊含的怨念與詛咒正在被劫灰之力淨化消磨!
“嗚——!”一聲充滿無儘怨毒與不甘的慘嚎從孽蛟塚深處傳來!初代磨刀人的殘魂似乎感受到了末日,發出了垂死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