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瞳一語驚宿命,梆碎餘音啟墟門。
帝血破封三千載,燼錄重光證冤深!
一:梆子異變
厲烽的指尖剛觸及棗木梆子,就聽見木紋深處傳來細微的"哢哢"聲。那些看似天然的紋理突然扭曲起來,像無數條蘇醒的蜈蚣在皮下蠕動。淡金色黏液從裂縫滲出,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竟與二十年前老徐凍僵時眼角凝結的冰晶如出一轍。
"這梆子..."厲烽的喉結滾動著,鼻腔裡突然灌入腐朽的檀香味。他恍惚看見自己七歲那年——老徐佝僂著身子在雪地裡敲梆,每聲梆響都震碎屋簷下垂掛的冰棱。那些晶瑩的碎片落進青石凹槽,轉眼就融化成帶著鐵鏽味的紅水。更詭異的是,當年那些冰水滲入的磚縫裡,此刻正有細如發絲的金色菌絲在月光下蠕動,像在重演二十年前的融化過程。
星蘅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腕。少女的掌心冷得像塊寒鐵,皮膚下卻有細微的震動,仿佛藏著某種精密的機關齒輪。"聽。"她耳垂上那枚青銅星墜突然立起,尖端指向梆子最寬的裂紋,"它在呼吸。"說話時,她脖頸處的皮膚浮現出蛛網狀的青金色紋路,那些紋路正隨著梆子裂縫的擴張節奏明滅閃爍。
裂紋深處確實傳來潮汐般的律動。厲烽湊近時,看見金色黏液裡懸浮著無數針尖大的黑點,每個黑點都在有規律地收縮膨脹。當他無意識地用拇指擦過梆子邊緣的磨損處,那些黑點突然集體轉向,如同被驚動的蟻群。更駭人的是,磨損處的木屑竟像活物般重新組合,拚出半張布滿皺紋的人臉——正是老徐臨終前最後的表情!
"青藤將枯,帝血歸墟..."
星蘅的吟誦聲裡混著古怪的轉音,像某種失傳的巫祝禱詞。她太陽穴處的皮膚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下麵交錯咬合的青銅齒輪。隨著咒語節奏加快,那些齒輪的轉速逐漸與梆子裂縫的呼吸頻率同步,發出類似古琴弦振的嗡嗡聲。厲烽懷中傳來布帛撕裂的脆響——那株青銅麥苗的根須不知何時已穿透七層桐油麻布,淡金色的尖端沾著星蘅腕間滲出的黑血,正瘋狂扭動著紮向梆子裂縫。每根須毛刺入黏液時,都會激起一圈帶著硫磺味的金色漣漪。
二:墨鱗衛現
"沙沙——"
金屬鱗片刮擦石板的聲音從三個方向同時響起。厲烽後頸的汗毛根根直立,這聲音讓他想起兒時在穀倉見過的百足蟲——那種多足生物爬過曬藥匾時,硬殼與竹篾摩擦的聲響,此刻正被放大千百倍在巷道裡回蕩。他注意到每個腳步聲落地時,青石板縫隙裡的苔蘚都會瞬間枯黃,隨後滲出墨綠色的黏液,這些液體在地麵形成詭異的星鬥圖案。
第三個出現的墨鱗衛肩甲上,焦黑的樹狀紋路突然滲出琥珀色樹脂。厲烽注意到這些黏液滴落時,地麵陳年的血跡竟像活物般避讓開來,露出底下刻著的古老卦象。為首的追蹤者突然單膝跪地,鐵手套插入積水,水麵倒映的星蘅雙眼此刻流淌著熔金,瞳孔裡浮現出與青銅麥苗葉片相同的經絡紋。更詭異的是,那些經絡正在水麵上自行重組,漸漸形成一幅微縮的星圖,圖中北鬥七星的方位與巷道裡突然亮起的七盞顱骨燈完全吻合。
"他們不是活人。"星蘅的腕骨在他掌心裡突然柔軟如棉,三枚嵌在關節處的青銅星釘抵住他命門穴。厲烽清晰感受到釘帽上"赦"字刻痕的棱角——這與他貼身佩戴的玉葫底款竟出自同一方印鑒。釘身傳來的震動頻率,與梆子裂縫裡的金色黏液完全同步,每次共振都會在他皮膚上激起細小的金色電芒。這些電芒遊走時,他後腰處的"凡燼"烙印突然灼痛起來,那團火焰狀的疤痕裡竟傳出遙遠的編鐘聲。
巷道儘頭的磷火突然暴漲三丈。七具掛著腐肉的骸骨不知何時已擺成北鬥陣型,它們空洞的眼窩裡,磷火隨著梆子裂紋的金光同步明滅。最駭人的是那具缺少下頜骨的骷髏——它嶙峋的指骨間攥著半塊青銅卦牌,牌麵"離"卦的刻痕正不斷滲出新鮮的血珠。這些血珠落地後並不擴散,反而像活物般沿著地磚縫隙遊向厲烽,在距離他靴尖三寸處突然蒸發,形成帶著血腥味的紅色霧氣。
三:墟門洞開
當第三聲梆響在巷道炸開,聲波竟在空氣中凝成淡金色的漣漪。星蘅眉心裂開一道細縫,滲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狩"字古篆。這個由血珠組成的文字不斷變換著甲骨文、金文、小篆等形態,每次變形都會引發巷道兩側磚牆的共振,那些曆經百年的老磚表麵紛紛剝落,露出內層鑲嵌的青銅星盤。她太陽穴處透明的皮膚下,青銅齒輪的轉速突然加快,發出類似織布機的"哢嗒"聲,每響一聲就有幾粒銅鏽從她耳道排出,這些銅鏽落地後立刻生根發芽,長出帶著金屬光澤的詭異菌菇。
骨堆中伸出的半透明手掌,每隻掌心都嵌著顆渾濁的眼球。這些瞳孔裡倒映的景象讓厲烽渾身發冷——它們看到的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個繈褓中啼哭的嬰兒,心口胎記處遊動的金芒與此刻青銅麥苗根須紮入的位置完全重合。當第七隻手掌穿透他的胸膛時卻沒有造成實質傷害),厲烽突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在顱骨內回蕩:"烽兒記住,凡燼之人,血可..."後半句話被突然響起的梆聲切碎,化作無數帶著火星的黑色灰燼從他七竅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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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門三響,星移物換..."
星蘅的嗓音突然變成男女混聲,她高舉的梆子裂紋裡,二十年前老徐留下的血漬正在發光。那些乾涸的血跡此刻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出與厲烽胎記完全相同的圖案。骨刃刺入青銅板的瞬間,整條巷道的石板地麵如同巨獸翻身般拱起。那些被震到空中的碎石,竟然全部懸浮著組成河圖洛書的圖案。更驚人的是,每塊石頭表麵都浮現出細小的文字,記載著某種以星象測算血脈的秘術,而這些文字正通過碎石碰撞的聲響直接傳入厲烽腦海。
銅板底部的鎖鏈崩斷時,厲烽聽見了跨越三千年的回響——像是無數青銅編鐘在深海中共鳴,又像萬千戰馬在黃沙裡悲嘶。焦黑符文像被火烤的蜈蚣般扭動,"燼墟"二字的筆畫間突然睜開密密麻麻的赤紅眼瞳。當厲烽的血滴入"墟"字末筆,所有眼睛同時流淚,鏽蝕的銅皮下滲出帶著檀香味的血珠!這些血珠在空中交織成網,網上每個結點都浮現出不同時代的場景:有頭戴青銅麵具的祭司在舉行血祭,有身披星紋長袍的方士在觀測天象,最後定格在一場大雪中——年輕的厲母抱著嬰兒跪在祠堂,將染血的玉葫按在嬰兒心口...
四:玉簡現世
懸浮的顱骨燈突然炸裂時,飛濺的碎片在厲烽麵前詭異地減速。他看見每塊骨片內壁都刻著微縮的星官圖,那些青金色火焰在墜地前,居然順著"凡燼"烙印的血線倒流回他體內。燙傷的疼痛中帶著奇異的酥麻,仿佛有無數螞蟻在骨髓裡搬運著記憶碎片。這些碎片在意識深處重組時,他忽然看清了母親臨終前未能說完的話——那竟是一段用古語吟唱的播種咒!
從銅板裂縫中升起的玉簡通體瑩白,表麵卻布滿血管般的紅色紋路。當星蘅腕間的黑血滴在玉簡首端的獸麵紋上,整塊玉簡突然如活物般舒展開來,露出內裡用金絲嵌成的星圖。這些金絲竟是由無數細小2的文字首尾相連組成,每個字的筆畫都在不停蠕動重組,時而變成農諺,時而化作星象歌訣。最詭異的是玉簡背麵——那裡用陰文刻著與厲烽胎記完全一致的圖案,凹槽裡滲出的血珠正自動填補星圖中缺失的紫微垣位置。
玉簡展開的刹那,獸筋捆紮處的人麵紋突然張大嘴巴。這個與星蘅腕釘"赦"字同源的雕刻,喉管深處竟傳來母親哼唱的搖籃曲。那些遊動的文字像嗅到血腥的螞蟥,瘋狂纏繞厲烽流血的手腕。當第一個字根紮入血管時,他眼前閃過某個雨夜的畫麵——母親跪在祠堂,將玉葫按在個啼哭嬰兒的心口,而那嬰兒的胎記形狀,正是此刻青銅麥苗根須描繪的星圖!更駭人的是,祠堂供桌上擺放的祖宗牌位,最上方那個被黑布包裹的靈牌上,隱約露出"燼墟"二字的一角...
星蘅手臂的星官刺青突然重組為圭表形狀,三枚浮出皮膚的星釘尖端射出光束。當光線與洞頂滲血的星圖相接,整個地下空間突然響起宏大的鐘磬合鳴。那些在聲波中戰栗的麥苗,穗粒上的人臉全都露出與墨鱗衛相同的獰笑,而裂縫深處傳來的搖籃曲,此刻已變成送葬的挽歌。厲烽突然明白,這些會走動的麥穗正是三千年前那場血祭的見證者——它們紮根的土壤裡,至今還埋著被煉成青銅的骸骨...
下章預告
墟門隔世暫偷生,黍種含血探敵蹤。
莫道農夫皆俚賤,袖藏玄機指迷程。
第7章·血壤黍種:洞府藏身!
血耕奇術綻敵花!農夫袖繡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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