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鏽鎖鏈】
深淵底部,腐螢如暴雨傾瀉。
數以萬計的腐螢從岩縫中噴湧而出,每一隻都拖著長長的青色尾焰,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厲烽的胎記青藤纏繞在右臂上,藤蔓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紋路,最終凝聚成一柄三尺長的猙獰骨刃。刃口布滿倒刺,每一次揮斬都帶起腥風血雨,被斬斷的腐螢屍體在空中爆裂,濺出腥臭的黏液。
狩盟修士的殘肢斷臂堆積成山,他們披著的麥穗蓑衣在死亡後迅速枯萎,露出胸口腐爛的傷口——每個傷口裡都蜷縮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青銅蜘蛛。黑血滲入地縫,竟讓整片岩壁浮現出詭異的青銅血管紋路,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這些不是石頭……"星蘅的齒輪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虹膜表麵浮現出細密的掃描紋路,"是活著的"囚籠"!能量讀數顯示,岩層下方有生命反應!"
她話音剛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九條鏽跡斑斑的青銅鎖鏈破土而出,每條鎖鏈都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表麵覆蓋著厚厚的血鏽。更可怕的是鎖鏈末端——竟然都拴著一具星蘅克隆體的殘骸!這些克隆體有的已經腐爛大半,露出內部的齒輪結構;有的則保持著完好的麵容,隻是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
最中央的那具克隆體突然抬頭,腐爛的嘴唇開合,喉嚨裡發出電子合成般的沙啞聲音:
"第七號……你竟敢背叛狩祖?"
它的眼眶裡沒有眼球,隻有兩個旋轉的青銅齒輪,齒尖不斷迸濺出細小的火花。
【共生蠱引】
鎖鏈如巨蟒絞殺而來,帶起的勁風刮得人臉生疼。厲烽的骨刃斬擊在鏽蝕表麵,竟迸出刺目火花——這些鎖鏈能吞噬靈力!每一次碰撞,骨刃上的血色紋路就暗淡一分。
星蘅的機械心臟發出尖銳警報,胸口的齒輪轉速表瘋狂跳動,已經突破了安全閾值。她單膝跪地,胸甲裂縫中滲出淡金色血絲,那些血絲落在地麵立刻凝結成細小的青銅顆粒。
"他們啟動了"血脈共鳴"……"星蘅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所有克隆體都在抽我的生機!能量流失速度……每分鐘3.7……"
厲烽一把扯開衣襟,露出左胸猙獰的舊傷——那是石村被屠那夜,狩盟修士留下的蝕骨刀痕。傷口早已愈合,但表麵卻凝結著一層青銅色的痂,此刻正詭異地蠕動著。
"老瞎子給的"雙生蠱",本來想留著對付墨淵……"他從傷口血肉中摳出一枚琥珀色蟲卵,蟲卵表麵布滿細密的血色紋路,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現在,它是你的了。"
星蘅尚未反應,厲烽已捏碎蟲卵。一隻通體透明的蠱蟲振翅飛出,蟲翼上天然形成陰陽雙魚的圖案。在星蘅驚愕的目光中,厲烽一掌將蠱蟲拍入她心口的齒輪縫隙!
【痛覺共享】
蠱蟲入體的刹那,星蘅的機械軀體劇烈痙攣。
她的視覺模塊突然出現雪花狀乾擾,隨後強製切換成厲烽的視角——
石村燃燒的茅草屋,火焰中飄散著麥粒燒焦的香氣
獨臂師被青銅鎖鏈貫穿胸膛,手中還緊握著半截酒葫蘆
嬰兒時期的自己蜷縮在角落,吮吸著染血的麥餅
"這是……你的記憶?"她顫抖著問,機械聲線罕見地出現了波動。
厲烽沒有回答。他的左臂此刻青筋暴起,皮膚下凸起蟲形輪廓,像是有一條小蛇在血脈中遊走——蠱蟲正在兩人血脈間搭建橋梁,所有施加在星蘅身上的痛楚,此刻正加倍反饋給厲烽!
鎖鏈的吞噬之力驟然減弱。星蘅趁機掙脫束縛,齒輪指尖迸射火星,在岩壁上刻出一串古老的混沌符文。符文完成的瞬間,整麵岩壁亮起幽藍色的光芒,那些青銅血管紋路像是被灼燒般蜷縮起來。
"共生蠱隻能撐三十息!"她厲喝,聲音恢複了機械的冷靜,"必須找到控製鎖鏈的"主腦"!掃描顯示能量源在正下方!"
【母淚啟封】
深淵最底層的黑暗突然翻湧,如同被無形之手攪動的墨汁。一座青銅祭壇緩緩升起,壇身雕刻著十萬個哭泣的嬰兒麵孔。壇上擺放著水晶棺,棺中沉睡的女子麵容竟與星蘅有七分相似!
"那是……初代?"厲烽的胎記劇烈灼痛,青藤不受控製地向水晶棺蔓延。
星蘅卻如遭雷擊,機械心臟的轉速驟降,發出瀕臨停擺的"哢嗒"聲:"不……是我"母親"。"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踉蹌上前,機械手指觸碰水晶棺的刹那,棺蓋浮現三行血字:
"以淚啟封"
"以血飼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