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雨欲來_琢磨成仙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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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風雨欲來(1 / 2)

章首詩句:

一刀斬嬰驚四方,

義士雲集黑澤牆。

星火漸成燎原勢,

盟內震怒遣強梁。

厲烽於黑澤堡前,以金丹之境逆斬元嬰中期長老墨淵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烽火連天的東荒域,並以更快的速度向著更遙遠的地界傳揚。

起初,許多修士嗤之以鼻,認為是絕望中的以訛傳訛。元嬰中期,那是足以坐鎮一方、開宗立派的存在,豈是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修士能夠斬殺的?酒館茶肆間,一個滿臉虯髯的壯漢將酒碗重重砸在木桌上,唾沫橫飛地嚷道:“放屁!金丹斬元嬰?還是中期?老子修煉兩百載,從未聽過這等荒唐事!定是黑澤堡那群將死之人編造的謊言!”

然而,隨著更多細節被披露——那詭異的混沌陣法、那凝聚全堡戰意的驚天一刀、那將墨淵存在痕跡都徹底抹去的恐怖灰線,以及那些僥幸逃回的狩盟附屬修士魂飛魄散的證詞——質疑聲漸漸被震撼與狂喜所取代。一個從戰場邊緣僥幸逃脫的狩盟附屬修士,衣衫襤褸,眼神渙散,在被同門問及當時情景時,竟渾身顫抖如篩糠,語無倫次地重複著:“灰線……一切都化為虛無……墨淵長老他……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他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具說服力。

一時間,“厲烽”與“黑澤堡”這兩個名字,成為了東荒域殘存抵抗力量心中最耀眼的火炬。在某個被焚毀的村落廢墟下,幾個藏匿的散修借著微弱的月光,傳遞著一塊記錄著模糊信息的玉簡,他們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是真的……黑澤堡,厲烽……他做到了!我們有希望了!”一個年輕修士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原本在狩盟鐵蹄下瑟瑟發抖、各自為戰甚至準備屈服的大小勢力,仿佛在無儘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一些被打散的正道宗門弟子、誓死不降的修真家族、飽受欺淩的散修,乃至許多不堪壓迫的凡人中擁有靈根者,開始如同涓涓細流,從四麵八方,冒著巨大的風險,朝著黑澤堡的方向彙聚。泥濘的小道上,一個背負著斷劍的青嵐宗弟子,攙扶著一位受傷的同伴,步履蹣跚卻目光堅定地向著黑澤堡的方向前進。遠處山崗,一個修真家族拖家帶口,老者回頭望了一眼世代居住、如今已成焦土的家園,渾濁的眼中淌下兩行熱淚,卻毅然轉身,帶著族中青壯和希望的火種,融入逃亡的人流。

短短半月之間,黑澤堡的人口從三百餘激增到近兩千人!雖然其中真正的精銳不多,大多帶著傷,拖著疲憊之軀,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但他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名為“希望”與“複仇”的火焰。堡內原本空曠的場地擠滿了臨時搭建的窩棚,炊煙嫋嫋,人聲鼎沸,雖顯雜亂,卻透著一股頑強的生機。

厲烽在斬出那“萬劫歸墟”一刀後,身體幾乎崩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與自我修複之中。他躺在靜室石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滲出冷汗,身體時而微微抽搐,仿佛在夢中依舊承受著那超越極限力量帶來的反噬。混沌道胎在他體內緩緩旋轉,吞吐著微弱的混沌氣流,一點點修複著布滿裂痕的經脈和幾乎乾涸的丹田。那株青蓮虛影在他識海中沉浮,光華黯淡,卻依舊頑強地紮根於混沌之中。

鐵岩、阿石與趙琰等人臨危受命,擔負起了接納新人、整頓防務的重任。鐵岩高大的身軀仿佛永不疲倦,他站在堡內廣場的高台上,聲音洪亮如鐘,一條條指令清晰下達,沉穩的目光掃過下方或惶恐、或激動、或麻木的麵孔,帶給眾人一種難言的安全感。阿石則如同幽靈般穿梭在人群之中,那雙銳利的眼睛仔細觀察著每一個新來者的神態舉止,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趙琰則發揮其宗門弟子的組織才能,將青嵐宗殘存的幾名弟子分散開來,協助鐵岩登記造冊,分配物資,安撫情緒。

得益於厲烽之前打下的堅實基礎和那場輝煌勝利的餘威,整合工作進行得相對順利。鐵岩憑借其沉穩老練和巡天遺族的戰陣經驗,與趙琰等原青嵐宗弟子合作,將新老人員打亂重組,編成戰部、匠部、藥部、偵部等,各司其職。戰部修士在空地上演練著簡陋卻實用的合擊陣型,呼喝聲震天;匠部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不絕於耳,修複著破損的兵甲,加固著城牆的薄弱處;藥部則利用有限的草藥,熬製著氣味刺鼻的傷藥和恢複靈力的湯劑。他們利用從墨淵殘部那裡繳獲的墨淵本人連同儲物法寶皆化為虛無,但其手下潰逃時遺落不少)以及新來者攜帶的部分資源,開始大規模加固城防,擴建營地,並依據厲烽留下的《黑澤鍛體訣》和戰陣雛形,日夜操練。整個黑澤堡,如同一台戰爭機器,在廢墟之上,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起來。一種同仇敵愾、眾誌成城的氣氛,逐漸取代了最初的混亂與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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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也有心懷叵測、試圖奪權或混入的宵小之輩。一個自稱是某覆滅宗門長老的乾瘦老者,在暗中串聯,散布消極言論,質疑鐵岩的領導能力,試圖拉攏人心。但在鐵岩的鐵腕與阿石等忠誠遺民的暗中監察下,都被迅速清理。鐵岩親自出手,以雷霆手段將其製服,當眾宣布其罪狀後,毫不猶豫地一掌斃於廣場中央,其冰冷的眼神掃視全場,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黑澤堡的規矩很簡單:同心抗敵者,歡迎;三心二意者,驅逐;奸細內鬼,立斬無赦!”此舉震懾了所有心懷異誌者,也讓規矩深入人心。

就在黑澤堡蒸蒸日上之時,昏迷了整整十日的厲烽,終於蘇醒。

他睜開眼的瞬間,眸中似有混沌開辟、萬劫流轉的景象一閃而逝,靜室內的光線都仿佛扭曲了一瞬。他緩緩坐起身,骨骼發出細微的劈啪聲。他內視自身,發現傷勢雖未痊愈,但混沌道胎在經曆了那極限的承載與爆發後,反而更加凝實深邃,那株青蓮虛影愈發栩栩如生,甚至第二片蓮葉已有了萌發的跡象,嫩綠的葉芽蘊含著勃勃生機。帝血亦更加精純,在血管中奔騰流淌,與足底的混沌胎記聯係愈發緊密,一股古老而威嚴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來。更重要的是,他對“凡塵劫道”的領悟更深了一層,那斬出的一刀,不僅是力量的宣泄,更是對“劫”的詮釋,對守護信念的踐行。

“帝子,您終於醒了!”守在旁邊的阿石驚喜萬分,連忙上前攙扶,眼中充滿了激動與敬畏。他立刻通知了鐵岩和趙琰。

厲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感受著體內重新湧動的力量。他聽取了他們關於近期情況的詳細彙報,對黑澤堡的發展表示了肯定。他沒有過多乾預具體事務,他知道,鐵岩他們做得很好。他將精力放在了自身恢複以及對黑澤堡核心力量的提升上。

他根據自身對混沌之道的理解,簡化改良了幾種適合低階修士快速提升、副作用較小的合擊術法與防禦符陣,親自在演武場上演示、講解,將其中精要傳授給戰部統領。同時,他親自指點鐵岩、趙琰等少數幾個資質、心性上佳者。對鐵岩,他側重於戰意運用技巧的深化,將葬神古疆中領悟的部分如何引動、凝聚、爆發集體戰意的方法,以更易懂的方式傳授;對趙琰,則根據其青嵐宗功法根基,指點其如何更高效地運轉靈力,並傳授了一式帝血傳承中較為淺顯卻精妙的劍訣雛形。他因材施教,往往寥寥數語,便能點醒困惑,讓鐵岩、趙琰等人茅塞頓開,修為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整個黑澤堡的實力,在厲烽這根“定海神針”蘇醒後,進入了又一個快速提升的通道。修士們修煉更加刻苦,演練陣法更加純熟,一種強烈的向心力和對厲烽的個人崇拜,在無聲無息中滋生、蔓延。

然而,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

這一日,負責外圍偵查的偵部修士,一個身形瘦小、擅長隱匿和速度的年輕修士,帶著滿身塵土和驚惶,衝回了堡內,帶回了一個令人心悸的消息。

“報——!”年輕修士氣喘籲籲,臉色發白,衝到厲烽和鐵岩等人麵前,單膝跪地,聲音帶著顫抖,“我們在距離黑澤堡數千裡外的‘枯骨嶺’,發現了大規模狩盟軍團調動的痕跡!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儘頭!其規模遠超墨淵所率部隊,至少有上千之眾,而且……而且氣息更加精悍凶戾,甲胄鮮明,旌旗招展,似乎是狩盟真正的戰兵軍團!他們行軍有序,煞氣衝天,沿途鳥獸絕跡!”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恐懼更甚,“更有傳言,此次帶隊者,身份極高,很可能是狩盟總盟的一位副盟主親自下令,並由其心腹大將,‘血屠’洪煞率領!”

“血屠洪煞?!”旁邊一位原東荒域修真家族的長老聞言,頓時失聲驚呼,臉上血色儘褪,“竟然是他!那個以殘忍好殺、屠城滅門聞名的魔頭!他……他可是元嬰初期巔峰的戰力,據說曾憑一己之力,屠滅過三個不服從狩盟的小型宗門!”

山雨欲來風滿樓。

黑澤堡內,剛剛升起的歡欣氣氛瞬間被凝重所取代。所有人都明白,上一次他們憑借厲烽的爆發和地利僥幸獲勝,而這一次,狩盟絕不會再輕敵,來的將是雷霆萬鈞的毀滅性力量。空氣中仿佛彌漫開無形的壓力,讓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原本喧鬨的堡內,漸漸安靜下來,一種壓抑的恐慌在無聲地蔓延。

堡壘核心,一間由巨石壘成、布置了簡單隔音陣法的議事廳內,厲烽、鐵岩、趙琰以及幾位新近投靠、頗具聲望的修士齊聚一堂。油燈的光芒跳躍著,映照著眾人神色各異卻同樣沉重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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