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詩句:
陣眼爭奪戰蒼穹,
忠奸血染星骸紅。
凡心悟道破萬法,
星殞陣碎見真容。
隕星原上空,血色星辰緩緩旋轉,每一次脈動都帶起漫天血光,將整片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紅。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氣息,地麵上遍布著深不見底的裂痕,仿佛大地也在星辰威壓下痛苦呻吟。
厲烽懸浮在半空中,灰袍在狂暴的能量流中獵獵作響。他臉上沾滿血汙,左頰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緩緩滲血,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那是曆經千百次生死搏殺後淬煉出的堅定光芒。
“不能再等了。”他低聲自語,聲音在狂風中幾乎微不可聞。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那新生的“凡塵劫道”之力開始運轉。這是一種截然不同於傳統修仙路數的力量,它不追求超脫,反而紮根於凡塵俗世中的種種劫難,將苦難與掙紮化作力量的源泉。
“老疤!”厲烽突然大喝,聲音穿透戰場的喧囂。
下方,一個渾身浴血的壯漢猛然抬頭。老疤的左眼已被血痂糊住,右臂不自然地扭曲著,但那僅剩的獨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齒:“堡主放心!”
“隨我衝鋒!”厲烽長嘯一聲,身化灰芒,那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能夠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他逆著滔天威壓直衝而上,所過之處,空間都微微扭曲。
“攔住他!”搖光長老厲聲喝道,蒼老的麵容因憤怒而扭曲。他身穿星辰殿特有的銀白長袍,此刻卻沾染了點點血跡,更顯猙獰。
璿玉應聲而出,這位搖光座下最得力的心腹麵容姣好,此刻卻冷若冰霜。她雙手結印,七十二道銀光從袖中飛出,竟是七十二把薄如蟬翼的飛刀,組成天羅地網向厲烽罩去。
“你們的對手是我們!”老疤狂笑一聲,強忍斷臂之痛,帶著僅存的五名黑澤堡老兵強行騰空。這些老兵個個帶傷,卻無一人退縮。他們組成一道薄弱卻決絕的人牆,拚死阻擋搖光等人的追擊。
趙琰在地麵指揮著反抗的星辰殿弟子,這位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長老此刻須發淩亂,道袍多處破損,但眼神依然銳利:“攻擊巽位和離位的節點!快!”
他精準地指出陣法運轉中的薄弱之處,幸存的星辰殿弟子聞言,紛紛催動殘餘靈力,攻向那些維持陣法的次要節點。一時間,各色法術光芒在血色天幕下綻放,雖不奪目,卻為厲烽分擔了不小的壓力。
“螳臂當車!”搖光冷哼一聲,枯瘦的手掌淩空拍下。元嬰期的恐怖修為完全爆發,一隻巨大的靈力手掌憑空出現,帶著摧山斷嶽之勢壓向老疤等人。
“黑澤堡沒有孬種!”老疤狂吼,竟不閃不避,獨臂揮動巨斧迎了上去。其餘五名老兵也各施絕學,硬撼這必殺一擊。
轟!
巨響震耳欲聾,三名黑澤堡老兵當場被拍成血霧,屍骨無存。老疤吐血倒飛,胸前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但他卻在笑——因為他們用生命為厲烽爭取到了那至關重要的瞬息!
就是現在!
厲烽眼中混沌光芒大盛,左足底那不起眼的胎記此刻灼熱如同烙鐵,隱隱散發出暗金色的微光。他感到自己與這片天地、與這星殞大陣之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係。
【薪守護】——這柄伴隨他多年的長刀,此刻刀身嗡鳴,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當刀尖觸及那緩緩旋轉的血色星辰核心時,並未爆發激烈的碰撞,反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然無聲。
一股浩瀚、混亂、充滿毀滅與新生矛盾的星辰意誌,如同決堤洪流般衝入厲烽的識海!
“啊——”厲烽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額頭上青筋暴起。
刹那間,他仿佛穿越了萬古時空,看到了遠古星空的誕生與寂滅。無數星辰在無邊宇宙中閃爍,有的剛剛誕生,散發著熾熱的光芒;有的正值壯年,穩定地照耀著周圍的星域;而那些步入暮年的星辰,則在最後一次爆發中,將自身全部的能量和物質拋向宇宙,化作絢爛的星骸。
他看到了生命如何在星骸中孕育,文明如何在毀滅後的廢墟上重建。一顆星辰的隕落,是結束,也是開始;是毀滅,也是新生。這星殞大陣,模仿的正是星辰隕落時釋放的最後輝煌,其中蘊含的不僅是毀滅之力,更有星辰生滅的天地至理!
“原來如此......”厲烽喃喃自語,臉上的痛苦之色漸漸被明悟取代,“星殞非終,亦是始......毀滅之中,亦藏生機......”
福至心靈,厲烽沒有強行去奪取控製權,而是引導著自身混沌之力,模擬、共鳴著這股星辰隕落、向死而生的道韻!他的“凡塵劫道”本就是在一次次劫難中領悟而來,與這星辰隕落的意境有著天然的契合。
嗡——!
整個血色星辰圖案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更加刺目卻不再純粹是毀滅的血光!光芒之中,竟隱隱浮現出星辰誕生、成長、鼎盛、直至最終隕落的完整循環虛影!那景象瑰麗而壯闊,讓下方激戰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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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你怎麼能......”搖光長老感受到自己對陣法的控製權正在被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強行滲透、覆蓋,發出驚駭欲絕的嘶吼。這星殞大陣乃上古遺留,玄奧無比,連他也隻是憑借星辰殿秘法勉強驅動,豈是外人能夠輕易理解的?
他瘋狂地催動法訣,試圖重新掌控陣法,卻感覺如同孩童想要拉住脫韁的野馬,根本無能為力。
厲烽閉著雙眼,懸浮在陣法核心之前,周身氣息與整個大陣隱隱融為一體。他在借助這陣法之力,印證、完善自己的“凡塵劫道”!萬劫加身,星辰隕落,亦是劫的一種,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劫火中新生!
他體內的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運轉著,不再是簡單的吞噬和轉化,而是開始理解、包容、駕馭這星辰隕落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與遠古星辰的脈動同步;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回應著星骸的低語。
“給我斷開!”搖光長老狀若瘋魔,雙眼赤紅,不惜燃燒本命精血,強行掐訣,想要徹底引爆核心,與厲烽同歸於儘!
精血燃燒帶來的恐怖能量讓他周身泛起不正常的紅光,修為在短時間內暴漲,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因這恐怖的能量而扭曲。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在他手中形成,那是足以將整個隕星原從地圖上抹去的毀滅性能量!
然而,就在他法訣即將完成的瞬間——
“長老!收手吧!”
一聲悲憤的呐喊響起,一道身影猛地從下方衝來,竟是之前被厲烽策反、一直協助製造混亂的星流!他此刻七竅流血,麵容因痛苦而扭曲,顯然已動用了某種禁術。他的雙手死死抱住了搖光掐訣的手臂,用儘全身力氣阻止這同歸於儘的一擊!
“你這叛徒!滾開!”搖光暴怒,元嬰靈力爆發,瞬間震碎了星流的雙臂骨骼,將其重創轟飛。
星流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落,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他的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仿佛看到了星辰殿昔日的榮光,看到了那個以守護洪荒為己任的宗門,而不是現在這個被狩盟操控的傀儡。
“師兄...對不起...”他輕聲呢喃,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短暫的阻礙,已經足夠!
厲烽猛地睜開雙眼,眸中仿佛有星辰生滅!左足底的胎記散發出灼熱的溫度,一股全新的力量從丹田深處湧出,流遍全身。
“陣,由我主!”
他並指如刀,淩空劃下!這一劃看似簡單,卻蘊含著他對星辰生滅之道的全部理解,帶著混沌初開、萬物歸一的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