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沒說話，看向沙東市的方向，那裡的麥子已經開始泛黃了。他有一些累，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他隻是深深的歎氣。
現在金沙會的情況陳默完全清楚，他知道，應該扛起來責任了。
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和金沙會馬上將麵臨什麼。
他想了想，決定打破沉默。
“召集所有元老，開元老會。”陳默突然說。
娜姆趕緊扶他：“你身體還沒好，彆開會了。”
“沒事。”陳默笑了笑，“有些事，得我親自去說。”
他讓阿木找了輛牛車，鋪了層棉墊，慢慢往元老會的木房子去。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停下腳步看著他，眼神裡有擔心，有期待。
到了木房子門口，陳默沒讓阿木扶，自己慢慢走了進去。
元老會裡果然吵成一團。二十多個代表，分成兩派，一派拍著桌子喊“要辦葬禮”，一派紅著臉爭“得聽遺願”，唾沫星子飛得滿臉都是。
看到陳默進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屋裡一下子安靜了。
“會長！”大家都站起來。
陳默走到最前麵的位置坐下，胸口還有點疼，他緩了緩，才開口：“我知道大家想給卡魯辦葬禮、立雕塑，是好意。但卡魯的遺願，咱們不能不聽。”
“會長，可是……”一個代表剛要說話，被陳默打斷了。
“他活著的時候，總說要‘務實’，要‘少搞虛的’。”陳默看著大家，“他建學校，是為了讓孩子們讀書；他建工廠，是為了讓大家有工具；他收留難民，是為了讓大家有活路。他從來沒為自己要過什麼，現在走了，咱們就彆用葬禮、雕塑給他添麻煩了。”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要是真想記著他，就好好種地，好好乾活，把他畫的規劃圖上的事做完。等沙東市的麥子收了，多打幾斤糧食；等沙西市的工廠建好了，多造幾把鋤頭；等孩子們長大了，讓他們知道有個卡魯執行長，為金沙會拚過命——這比什麼葬禮、雕塑都強。”
屋裡安安靜靜的，沒人說話。巴老攥著拐杖，眼圈紅了；李老頭扶著眼鏡，偷偷擦了擦眼角。
過了好一會兒，巴老才站起來，對著陳默鞠了一躬：“會長，您說得對。是我們糊塗了。就按卡魯執行長的遺願來。”
“對！按遺願來！”其他人也跟著點頭。
陳默看著大家，心裡鬆了口氣。他知道，大家不是服他，是服卡魯。那個穿著歪歪扭扭的西裝、抱著書瞎折騰的小子，早就把人心焐熱了。
“還有件事。”陳默說，“卡魯走了，執行長的位置不能空著。你們商量一下，選個人吧。”
提到選執行長，屋裡又熱鬨起來。有人提名阿木，有人提名李老頭，還有人提名保羅，又吵了起來。
陳默沒再說話，隻是坐在那裡，看著窗外。陽光照在院子裡的沙棗樹上，樹影晃啊晃，像卡魯以前總愛晃的腿。
他突然覺得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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