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回到陳默市的第二天,就燒得迷迷糊糊了。
娜姆給他熬了薑湯,軍醫給他打了針,都不管用。他躺在床上,蓋著兩床被子,還一個勁地發抖,嘴裡胡話連篇,一會兒喊“炸藥”,一會兒喊“卡車”。
陳默守在床邊,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心裡堵得慌。傑克去請基地的軍醫了,說是比之前那個更懂治熱病。
“會長,外麵有個叫魯迪的學生,說要見執行長。”阿木的護衛跑進來,小聲說。
“不見。”陳默皺眉,“執行長病著。”
“他說……他有辦法讓執行長退燒。”護衛說,“他帶了些草藥來。”
陳默愣了愣。魯迪?那個大學全科第一的少年?他懂醫術?
“讓他進來。”
魯迪提著個小籃子走進來,籃子裡裝著些曬乾的草藥,有蒲公英,有薄荷,還有些陳默不認識的。他看到床上的阿木,眼睛亮了亮,趕緊放下籃子:“會長,我聽說執行長病了,我爸以前教過我點治熱病的法子,這些草藥熬水喝,或許有用。”
“你懂醫術?”陳默問。
“不算懂,就是知道點土方子。”魯迪笑著說,“我爸以前總咳嗽,就用蒲公英和薄荷煮水喝,能消炎。執行長這是熱傷風,說不定管用。”
陳默看著他,這孩子說話滴水不漏,既沒誇大,又讓人覺得可信。他點了點頭:“娜姆,去把草藥熬了。”
魯迪沒走,站在床邊,看著阿木。阿木正好咳了一聲,魯迪趕緊遞過水杯:“執行長,喝點水。”
阿木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魯迪,愣了愣:“你是……”
“我叫魯迪,是大學的學生。”魯迪扶他起來,喂他喝水,“執行長您彆擔心,病很快就好。”
阿木喝了水,精神好了點。他看著魯迪,這孩子白淨,斯文,跟他手下那些糙漢子不一樣。他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總覺得讀書人厲害,對魯迪一下子就有了好感。
“你……讀過書?”阿木問,聲音啞得厲害。
“嗯,學過算術、寫字。”魯迪點頭,“執行長您在前線偵查辛苦了,我聽老師說,您為了金沙會,在沙漠裡趴了倆月。”
阿木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沒啥……應該的……”
“執行長太謙虛了。”魯迪眼睛更亮了,“我聽說太陽傭兵團很厲害,有重機槍,您還敢去偵查,太勇敢了!要是換了我,肯定不敢。”
這話正好說到阿木心坎裡。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勇敢”,魯迪一個讀書人這麼說,比誰誇他都讓他高興。
“其實也沒啥可怕的。”阿木坐起來些,“就是得小心,彆被發現了……”
他開始跟魯迪講前線的事,講怎麼趴在沙地裡看礦洞,怎麼跟取水的車,怎麼躲沙塵暴。魯迪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執行長您太厲害了!這要是換了彆人,肯定想不到這麼周全。”
阿木越說越精神,連咳嗽都忘了。陳默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裡有點驚訝——阿木平時跟讀書人沒話說,居然跟魯迪聊得這麼投機。
娜姆把草藥水端來了,魯迪趕緊接過來,吹了吹,遞給阿木:“執行長,趁熱喝。”
阿木接過來,一口喝了。草藥水有點苦,但他沒皺眉。
“好喝不?”魯迪問。
“還行。”阿木笑了,“比薑湯好喝。”
魯迪也笑了。他看著阿木,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像獵人看到了獵物。
從那天起,魯迪每天都來。有時送草藥,有時送些清淡的粥,總能找到理由跟阿木說話。阿木也越來越喜歡他,覺得這孩子懂事、聰明,比那些隻會扛鋤頭的糙漢子強。
陳默看在眼裡,沒多說。阿木病著,有人陪他說話也好。隻是他總覺得魯迪看阿木的眼神,不像學生看執行長,倒像……像在看一塊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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