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日，陳默市中央大道。陽光透過財政辦公室的玻璃窗戶，灑在金沙財務部門大樓附近、灑在石頭的辦公室裡。這間辦公室不像索菲亞的執行長官邸那般寬敞優雅，它實用、堆滿了文件，充斥著打印紙和碳粉的味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
石頭，作為金沙財政主管，此刻正坐在沙棗木桌後，身穿一件裁剪得體的西裝，襯衫領口微微汗濕。他麵前攤著幾份紅色的季度報表，報表上的數字觸目驚心：沙西兵工廠新安全製度實施後，儘管生產事故率直線下降，但沙西市政開支增加了百分之十五，同時，由於工人必須適應新的防護流程和休息時間增加，十二月產能比預估下降了百分之五到八。
熱列茨市長推門而入，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外麵套著一件外套，神情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但眼中是堅定的光芒——他剛從沙西分院考察完畢，他在那裡看到受傷工人的數量明顯減少，心中寬慰。接到了石頭的邀請，他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這裡。
“熱列茨市長，我的好哥們，請坐。”石頭沒有起身，語氣沉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和戲謔。他推過那份報表，手指重重敲在“財政赤字”和“產能下降”的數字上。
“熱列茨市長，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我們剛與在東非防務展上的，國際上各個國家和買家，簽訂了軍事合作協議和軍貿訂單，承諾在明年第一季度交付金沙版本t90和喀秋莎火箭炮係統。現在我們的產能下降，預算增加了百分之十五，這些錢都花在了購買防護設備和延長休息時間上。我們金沙不是沒有錢，但我們的每一分錢，都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哥們，你當上市長以後，是不是糊塗了？”
熱列茨拿起報表，看都沒看，語氣堅定：“好朋友，數字不會說謊，但數字也反映不出工人的痛苦！我之所以推行新製度，是因為職業慢性病越來越多，肺部陰影、眼結膜炎，甚至有工人因為飛濺的鐵屑燙傷而住院。我要求工人佩戴口罩預防鐵屑，戴防護設備預防職業病。安全，必須是第一位的！”
“安全當然重要！”石頭猛地站起來，來回踱步，語氣變得尖銳，“但我們也要生存！我們不僅要造坦克，還要建更多的醫療設施，建設各種醫療保障製度、我們還要鋪設更多的公路、啟動基礎建設翻新的計劃！所有人都管我要錢要預算！你知道我為了你們沙西，擠出這筆預算和民生開支，已經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嗎？”
石頭猛地停下，他看著熱列茨，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精明：“防護設備很貴，是國際標準，每個月更換和按批次生產的，對嗎？既然是為了工人，不如這樣——把這些安全成本，從工人的工資裡按月扣除。這樣既保障了安全，又能避免那麼沙西的市政開支繼續膨脹，產能也能慢慢恢複。我是為了你好，我的好朋友。你是市長，我在替你出主意！！”
熱列茨聽聞此言，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儘褪。他那雙長期與鐵水和圖紙打交道的眼睛裡，燃燒起怒火。
“你瘋了嗎？石頭！你太糊塗了，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你這個冷血的算盤珠子！”熱列茨將手中的報表猛地擲回桌上，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你老婆,索菲亞執行長，她口口聲聲說工人是金沙的基石，是英雄。而你，卻要工人們用自己的血汗錢，來為保障自己的健康買單？這是什麼道理？這筆費用，本就該由兵工廠，由沙西市和金沙的財政預算來承擔！工人已經用他們的勞累的雙手，用他們犧牲健康的工作環境，在為金沙創造明天，而你現在竟然，還要剝削他們！”
“這是剝削嗎？這是責任共擔！你說話太難聽了吧。你是在給我扣不關心民生的帽子麼？”石頭不退讓，聲音提高，“他們適應不了規矩，造成效率下降，難道不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嗎？我們不能因為保障了安全，就讓整個金沙的財政吃虧！”
“你錯了！你大錯特錯！”熱列茨指著石頭，胸膛劇烈起伏，“你根本不在乎工人們，你隻在乎經濟和好看的數字。你知道有多少工人都生病倒下了麼？你知道我們的慢性病有多嚴重麼？你知道職業病對他們以後的生活意味著什麼麼？你懂個屁！你隻看到那百分之十五的預算，卻看不到人命和健康！你變得太冷血了，石頭，你變了！”
熱列茨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對工人尊嚴的踐踏。他猛地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一把拉開沉重的木門。
熱列茨摔門而去，巨大的聲響震得桌上的計算器都跳了一下。石頭頹然坐回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痛苦地喘息著。
石頭此時此刻，滿腦子不得平靜。
“冷血？熱列茨你以為我想嗎？”“你熱列茨隻管造坦克、管工人，你眼裡隻有沙西兵工廠的轟鳴和年輕人的熱情。可我呢？我石頭才是金沙真正的賬房先生！誰不來找我哭窮？”
“索菲亞說要建各種基礎設施，要錢；保羅說要國際合作，要宴會，要大操大辦，要錢。還有物資的采購和運輸；還有陳默大學的教育要投資；甚至連孩子們的牛奶計劃都盯著我的預算！”
“國際合作還需要產能！我們答應了沙特和各國各個買家，我們要用軍火貿易賺取發展資金。產能一旦下降，交貨期延後，我們靠什麼來維護國際關係？靠什麼來維持國內的和平？你讓我去哪裡變出更多的資金？”
“我不能讓金沙在和平時期，被自己人拖垮。我不能！”
石頭痛苦地揉著太陽穴，看著那份被憤怒撕裂的報表。他知道自己說的話難聽，但他是為了金沙的生存。但他同時也感到深深的困惑和自責——為什麼熱列茨不理解他？難道自己真的變得如此冷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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