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說的話恐怕都不好使。
各家各姓隻能自保,無暇他顧。
‘人心動蕩......屍初現即潰。’
官兵的離去,僅憑剩下的家丁護院,平日裡欺壓百姓尚可。
真要讓他們和邪祟附體的死人,去真刀真槍的乾上一仗......
那是萬萬不行的。
剛一接觸來自他處遊蕩而來的屍鬼,那血腥狂暴的嘶吼,再配上猙獰難言的死狀。
成功把這些‘蝦兵蟹將’嚇成了軟腳蝦。
和這些甩著腸子心肺依舊飛奔狂撲的惡鬼相拚,實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久不經戰火的江南,和硝煙不斷的塞外,許多人麵對這些死屍的心態完全是兩碼事。
‘族中無策,隻得封閉門窗,抵死相抗。’
既然確實搞不定這些莫名其妙的怪物,也隻好把門窗都封死,阻絕外麵的怪物,靠著存糧能活一天是一天。
但是壓抑動蕩的環境下,浮動的人心就是最不穩定的因素。
‘二房不忿分配,大肆爭鬨中引得惡鬼破窗......’
糧食、飲水......
原本日常所需的一切都成了族中管控統一分配之物。
家族欣欣向榮之時,生計富足。
族人縱使互有齷齪也會忍耐不表,富足的物質能夠遮掩那些人際相處之間的微瑕。
直至此刻死屍圍陷,每天都有更多的平民化為怪物中的一員。
絕望之下,血脈的聯係不值一文。
有人想要及時行樂,吃飽喝足。
有人理智勸阻,但是沒用......
直到兩三人間的口角,升級為更多人之間的爭吵打鬨,刺激了院外沉寂的屍群。
‘嘭!’
在院內的人聲掩蓋之下,某處窗板上草草加固的木框被撞開也無人反應。
沒有甲胄,沒有盾牌,沒有弩箭。
這些都是大順律法明規,持有就會誅九族的違禁品。
作為三公重臣的親族,地位財富一樣不缺,他們沒必要在這方麵弄險。
於是,除了護院們的刀槍棍棒,就隻有些女眷們草草縫製的幾副布甲。
外院就這麼被屍鬼攻入。
‘幸曾得叔父書信,嚴明邪屍之要害,餘者才得以苟存。’
還得多虧了平寇都督劉世理的儘職儘責,死前也算是給大順朝廷送回了些許有用的訊息。
‘此等邪祟之物,唯斬首可殺。’
混亂過後,族地中剩下的活人退入女眷們居住的內院。
又費了好大代價,才把連接外院與內院的拱門堵死。
‘......今族人十不存一,戚而再拜,侄兒絕筆敬上。’
終於,活人能夠生存的空間被壓縮的越來越小,對生的期望也就越發渺茫。
逐漸......
相比於遲早被邪屍噬體,多的是人寧願一死了之。
有人自儘,有人懸梁,亦有人跳湖。
死前隻寄希望於餘下尚且苟活的生者,能夠將其埋葬,免於邪祟噬屍之苦。
絕望是基調,死亡成了逃避殘酷現實的上上之選。
而這位司徒族地所發生的一切,也隻是江南全域的一處末日縮影。
有人竭力求生,有人坐以待斃,更有人引頸就戮。
甚至有人還對這一切尚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