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儘頭,兩騎狼狽的身影終於衝破煙塵,闖入視野。
他們到底使了什麼辦法,李煜暫時不得而知。
正如很多情況下,上級對下級的指示,隻限於全局的戰略性或戰術性。
而具體到如何靈活的執行?
則是領命之人所需仔細斟酌的。
而此刻,他們引著屍鬼回來了。
顯然,任務完成得不錯。
臨近坡底,李貴猛地一勒韁繩,“籲——!”
他把當先登坡的位置給李鬆讓了出來,“兄弟彆停!快順著往上跑!”
“我就跟在你後麵!它們離得還遠!”
李鬆沒有絲毫婆媽拖延,駕馬從李貴身邊很快超了過去,留下一聲尾音,“好!且快跟上——!”
他並不敢拖延,順著預留的小道就往坡頂跑。
隻要打頭的李鬆跑得快些,後麵的李貴才能跟的更快,他們也就更安全。
李貴這種序位的謙讓,是出於軍中一貫的某種潛規則。
即......不能獨讓一人頻繁涉險賣命。
隻有這樣,同袍之間,統帥與士卒之間,才能最大程度上的互不生出嫌隙。
否則,獨獨令一人不斷涉嫌犯難,就難免有特意讓某人送死的嫌疑。
若士卒離心,兵將敵視,則必然戰無不敗。
李鬆在村口單騎冒死聚屍。
此刻到了坡底,李貴自然是要把更安全些的前位讓給李鬆先行,他走於風險更大的後位。
......
坡頂的李煜倚著車陣護板,已經瞧見了正在蜿蜒登坡的兩騎,他立刻下令。
“全隊戒備。”
“屍群,來了!”
很快......
官道上也有了新的動靜出現在李煜眼中。
“吼——”
落後在更遠處的屍鬼們,在官道上的奔跑踐踏,裹挾著不小的煙塵。
上百屍鬼在官道上狂奔,它們的身軀擠壓、碰撞、踐踏。
有屍鬼被同類絆倒。
它甚至來不及掙紮,就被身後密密麻麻的腳掌踩成一灘蠕動的肉泥,骨骼碎裂的悶響被徹底淹沒。
更多的屍鬼被一帶一大片,如同崩塌的骨牌,摔作一團。
然而,它們又迅速從同類的屍身上爬起,拖著扭曲的肢體,再度彙入那股奔騰的死亡洪流。
毫無章法,卻又勢不可擋。
那股浩大的聲勢,讓坡頂不少屯卒的臉都失去了血色。
李義拿著刀盾,目光掃過站在三列陣型當中一伍屯卒的後頸......
他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才聞聲喝令道,“大人有令,全軍舉盾架槍——!”
“備戰接敵——!”
沒人應聲。
屯卒們隻是死死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才止住雙腿的戰栗,沒有轉身潰逃。
這已是他們意誌的極限。
‘鏗鏘——’
刀盾手們又緊了緊持盾的左手,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心懷忐忑的等待與屍鬼短兵相接的最終時刻。
這種等待未知結局的時間,最是熬人。
要比真正陷入與屍鬼的搏殺還讓人忐忑。
.......
不多時,李鬆和李貴已經騎馬跑上了坡頂。
“開陣!”
屯卒們手忙腳亂地挪開拒馬,露出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