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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謙聽得雲裡霧裡,卻被這壓抑到的氣氛同樣搞得心驚肉跳。
他悄悄看了一眼麵色沉凝的趙琅,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兩位大人談及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可否明示?”
火油、火罐、火磚,乃至是火攻,他們都知道。
可唯獨,不知道張承誌所說的難,又是難在何處?
“若能,尋一孤地呢?”
李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張承誌,輕聲點出了謎底。
“看來,張大人也想到了。”
“沒錯,正是甕城。”
不等張承誌反應,趙鐘嶽已經失聲喃喃,“可火油......卻是在衛城?”
此言一出,氣氛霎時凝固。
趙鐘嶽無意間,說出了這個計劃最根本,最無解的死結。
一內一外,便是謬之毫厘差之千裡。
是啊。
這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死局。
無法清剿屍鬼,就拿不到火油。
拿不到火油,就無法施展這驚天動地的火攻之計!
話又說回來,如果能平安往返於衛城,他們又何必等到今日?
張承誌眼中最後一點微光也徹底熄滅了。
他隻是無聲地歎了口氣,滿臉都是認命的頹然。
李煜的聲音再度響起,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若是......城中屍鬼自行離去,甚至傾巢而出呢?”
“張大人,屆時,還覺得沒有可能嗎?”
李煜的問題,讓張承誌的心重新懸了起來。
沉思片刻,張承誌答道。
“若能引開,此計自然能行。可......”
他話鋒一轉,滿是苦澀。
“可要引動半城,乃至全城數千屍鬼,得拿多少條人命去填?”
派人引屍,誰都想得到。
可為什麼不真的經常這麼做,把它們引的更遠?
不是吝惜人命。
亂世人命如草芥,從來都不是隻說說的。
而是因為,更實際的危害性。
讓群屍聚集起來,反倒威脅更甚!
局勢也會變得更加的不可控。
原本尚能分而治之的街巷,頃刻間就會被淤積的密密麻麻的屍海填滿每一處空隙。
群體的力量,能吞沒一切。
已非人力所能抗衡。
衙前坊的東門為何遲遲無法收複?
現有兵卒的戰力貧弱是一方麵。
更重要的,還是因為東門坊街之外,貫通全縣的南北主街,仍舊是群屍聳動。
時不時地,還會有不少屍鬼遊蕩進入衙前坊。
這也致使衙前坊東麵的屍鬼蹤跡,總是清之不淨。
斷不掉其源頭,就殺不絕,推不動,隻能陷入眼下這般長久相持的僵局。
......
正當眾人沉浸在該讓誰去犧牲送死的無言與沉重中時。
李煜卻忽然笑了,打破了當下的平靜。
“各位,不必如此。”
“誘餌自然用不上坊內活人。”
“況且,這般大事,也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他環視眾人,一字一頓,拋出了一個讓他們鬆了口氣的消息。
“本官麾下斥候,皆備快馬。”
“正在城外等候。”
聞聽李煜準備好了人選,在場眾人自然是齊齊鬆了口氣。
俗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既然不是去送死,那自然是萬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