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
人手多了之後,鋪橋搭路,確保退路通暢才是首務。
從軍打仗,不思勝先思敗,是保障自己能長命百歲的基本修養。
為此,李煜揮鞭指著一處。
卡在城牆西南角外的一隅。
“傳令下去,把廂車就此排開,取下輜重,就地安營紮寨。”
“喏!家主,卑職這就傳下去。”
親衛李勝聞言,順著方向看了過去,也是急忙應聲。
若是尋常時節,賣命的軍伍士卒是不必事事親力親為的。
他們的體力最是金貴。
行至各地皆有民夫勞力可用,退一萬步來說,軍中也該有隨軍民壯,亦或輔兵。
......
就如那跨江登岸吳郡的孫文禮。
“急行軍,入夜前至城外就食!”
他當初領軍登岸的第一時間,就指揮士卒朝最近的城鎮而去。
一是為了就近供全軍駐紮就食,依仗著江南富庶,令行軍過境之各府各縣供糧,能極大減緩這支偏師的運糧損耗。
其本意,是節省大順中央朝廷財政支出的妥協之舉。
和這條益處比起來。
至於實行起來的過程中,時常出現文武不和,乃至是擾民小事,也就向來不是那麼被朝堂上注重。
二則是,水師戰船有限,運力不足。
征召漕運水船,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漕運乃沿江百萬漕工生計所係,沒有任何一個官吏,敢冒此大不韙。
兵貴神速,孫文禮不可能在原地,等待水師一批批的把這些可有可無的輔軍運送過來。
於是,這支偏師原本隨軍的衛所兵,及數千民夫,都因此被擱置在對岸。
直接遣散了事,各回各家。
待主力過江,就地征召新的輔軍,會更快,更方便。
孫文禮的前後布置,中規中矩,穩重無錯。
隻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最為荒誕酷烈的玩笑。
大軍因此一頭撞進了吳郡的一處屍城,就是孫文禮當初根本預料不到的荒誕局麵了。
......
放眼在此刻的撫遠縣。
馬匹被專人牽著掛上木樁,疊繩相係。
李煜麾下,莫說是兵士,就連他自己,為了提高效率,全都得加入伐木運輸的行列。
城外沒一個人能閒的下。
廂車上有備好的木料,工具,再加上廂車圈桓,營盤的雛形很快出現。
隻是,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一名隊率小跑過來,臉上帶著焦急。
“家主,左近都看過了,著實沒什麼好木料。”
“要砍夠搭橋建梯的木頭,恐怕得走的再遠些,那兒樹木才茂盛些。”
李煜的目光掃過遠方的丘陵,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太遠了。
隊伍分散得太開,即便城外屍少,也不能真就毫無顧忌。
撫遠城外,樹木稀疏不已,基本都是近幾年戰事停息,才長成的新樹。
不過手腕粗細,不大堪用。
過了城外田壟,抵近丘陵旁側,才有逐漸茂盛的樹木可供砍伐。
“不必走得太遠,把左近道旁的遮陰樹,一並砍了,就近!”
索性,李煜直接緊著眼前的來。
什長李盛順著李煜目光看去,一眼就瞧見了他的口中的遮陰樹。
至少五十年,乃至百年的粗壯古木。
李盛不但沒有立刻應命,反倒猶猶豫豫的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