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難呐。”
這年頭,還真是對上了那句詩——‘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人口的極大減少,自然也就不再需要外城坊市分擔居住壓力。
有了上次入城取火油的經曆,李煜也心中有數。
衛城內的衙署、宅邸、庫院,安置個三四千人不成問題。
單是校場旁的營房,就是照著千餘營兵的駐地安置的。
李煜還想到了造成如今這般分兵駐紮局麵的史書記載......
距今也不算太久,也就隻需往前倒推個五十載。
當年兩萬遼東邊軍,及一萬京營禁軍,攜五萬衛軍,號稱二十萬。
與號稱十五萬的北虜聯軍在沈陽城下大戰。
那時候的撫遠衛城,常年駐紮營兵至少在三千之數。
正是當時的這場宣武之役,一場關門打狗的典例,扭轉了遼東局麵,使得外賊不敢再輕犯大城。
彼時,還是順宣帝當位。
由太子,也就是後來的順武帝,率領的一支洛陽禁軍,北上薊城參詳軍事。
有沈陽堅城為依靠的順軍,糧秣充足。
大陣一起,堂堂正正相對而決,步卒依仗強弓勁弩,戰力完全不懼遊騎。
配上精銳的邊軍騎兵,就足以釀成一場大勝。
這場宣武之役,堪稱順朝曆代太子,通過軍功鍍金的典範。
這場大勝的紅利,順武帝吃了一輩子。
就連死了,都還能落得個好諡號。
也是自宣武之役後,遼東再未發生過五萬軍力以上的大戰。
吃一塹長一智的北虜各部落,再也不與順人搞什麼大軍團決戰。
尤其是在極易被順軍沿長城包圍堵截的腹地。
隨著北虜南下規模變得小而廣,遼東營兵在各地的駐守規模,也就因此越來越分散,以此作為應對。
撫遠衛的駐紮營兵也這麼被漸漸調離。
但即便如此,這支駐紮在此的機動力量,也常年維持在千人以上。
若不是東征抽調,撫遠衛的駐守營兵,本應該成為距離李煜駐地順義堡,最近,也最可靠的一支援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宛若孤立無援,內外交困。
......
“卑職等,全依仗大人決斷!”
見李煜自有計較,李鬆也就不再多話。
這些話點到為止即可,說得多了,就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隻會引人生厭。
不過經了李鬆這一提醒,李煜也想到一樁事。
他馬上向李鬆吩咐道。
“你且繼續上去盯著火勢。”
“若大火真的引入南坊,就立刻來報!”
說起來,衙前坊的趙府,李煜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若是火勢蔓延入城,就得立刻通知趙府冒險遷移。
必要時,還得冒險派人去接他們一接。
否則......難免會在他與族叔李銘之間,存了個不大不小的疙瘩。
這種隱患,卻是要不得。
哪怕隻是做出了這麼個態度,縱使趙府眾人回天乏術,也算是李煜儘了心力。
誰又能多說些什麼呢?
更何況,趙氏作為撫遠縣的地頭蛇,李煜也確實需要他們的幫助,才能更快在撫遠縣內幸存的百姓之中樹立威信。
“喏!”
李鬆揖禮領命,轉身便回到樓上崗位,調度弓手防備屍鬼抵近。
順便......盯著遠處的火光,遵照上官的命令,繼續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