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這帳內布置的極儘簡約。
憑此就能看出,居住的武官不是個闊綽奢靡的。
“什麼事?”
李煜被驚醒,睡眼惺忪地在床鋪上坐起,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沙啞。
“家主!您也快去看看吧,甕城那邊一晚上過去了,還是沒熄!其狀可怖!”
李勝著急道。
“卑職湊巧聽到,前半夜換下來的兵士,有的說這是殺孽造的太多,令屍山中冤魂不散!”
“卑職已經行了軍棍,加以懲戒。”
“可是......卑職恐怕會影響軍心,家主,您也該早做應對才是!”
這個時代就這點不好,但凡有些解釋不通的,就會被人統統推給神鬼。
即便軍中三令五申,不得妄談傳言。
但人嘛,八卦是本性,湊熱鬨是天性。
被主官的親衛逮住,算他倒黴。
領了軍棍,也就能長一時記性。
但這種言論的苗頭,或許並非隻一家之言,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響,才是更值得警惕的。
輕則動搖軍心,重則驟發營嘯。
家丁們還算心誌堅定,卻不能指望這些軍戶也一樣堅韌。
指不定就有人因為莫名其妙做的一個夢,深夜夢中受惡鬼催命,然後起身不知夢醒,猶自拔刀揮砍殺鬼。
這在軍中,都不是沒有過先例。
“......”李煜微眯雙眼,麵色有些不快。
睡下不到三個時辰就聽到這樣的壞消息,心情能好才是見鬼。
‘哎——’
一聲輕歎出口,李煜也不得不承認,這種事情......棘手。
他們駐紮在此,那座遲遲未能燃透的屍山就擺在那兒。
營盤與甕城相隔才不過兩三百步,昨夜更是因為那股縈繞不休的惡臭,讓李煜遲遲無法入睡。
這簡直是一場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
但是既然發現了問題,就總歸還是要解決的。
總不能讓人把眼睛蒙上,把鼻子堵住,自欺欺人。
李煜思慮再三,還是當機立斷取了個折中的法子,他目光落在李勝身上。
“你盯好昨夜值哨的兩什兵士,派人守著他們的營帳。”
值夜回營,自然是有補覺的時間,允許比其他人晚起點卯。
李煜又補充道,“今夜也帶人專門守著,更需記得收繳帳內刀兵。”
“另外,傳令下去,若有人再胡言亂語,軍棍杖責不饒!”
“屢犯不絕者,直接提到我的帳外,本官親自處置!”
“喏!卑職這就去安排!”李勝揖禮,心中有了主心骨,腳步輕快的倒退出帳。
李煜這才整理著裡衣,起身去著衣。
當務之急,隻能用雷霆手段暫時壓製。
李煜若是召集士卒,去和他們口頭解釋什麼氧氣和燃燒的關聯,陰燃的起因。
多半會被當做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
你不能指望一群大字不識一個,勉強也就分得清左右手的軍戶漢子,聽人講什麼格物致知的大道理。
人們,往往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