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鐘嶽在院中焦躁踱步,腳下揚起的塵土。
他不時抬頭望著天日,比對著地上那根樹立的木棍,估算時辰。
“三日......四日......”
他口中念念有詞,手指在掌心掐算。
“也該到了吧?”
他幾乎是掐著日子算,算著幕主的歸來之期。
趙鐘嶽心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卻又不得不強自忍耐。
為此,他私下就表現得頗為躁動。
院門敞開著,門外守著聽用的孫四六時不時透過敞開的院門朝內張望,麵色一言難儘。
西嶺村照舊留駐四名屯卒,一名屯卒伍長,還有一名披甲親衛——李澤。
另有孫氏民壯十餘,作為義兵輔佐,設保長兩人,置作領隊。
守禦力量不可謂不充沛。
東南西北四方村口,皆已築起簡易土壘,壘外挖出數尺陷溝,土壘之外插上尖銳木刺。
西嶺村已經事實上完成了‘村壘化’的轉變。
其守備,與圍牆合攏的官驛似乎已經相差無幾。
......
‘噠噠噠......’
馬蹄聲疾傳四野,官道兩側回響不止。
經過這麼一遭,但凡遊蕩在官道左右的屍鬼,便一齊朝騎隊相迎。
‘吼——’
數十步開外,屍鬼欲攔路相撲。
李煜單手下探解扣,握上馬槊長杆,僅憑手感向前上方順勢提起,脫開兵器捎的鉤卡。
一鬆一提,便將馬槊長杆負於肩後,一手控韁,一手提槊,擺明一副躍躍欲試的衝殺姿態。
馬槊,是馬上長兵的最上位之一,更是名貴的‘奢侈品’。
因其造價極其昂貴,幾乎成了軍中大將的身份象征。
撫遠衛偌大的武庫,也不過區區三杆馬槊。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撫遠衛千戶供給自己和親信精銳使用的馬戰殺器。
杆,是工藝極其複雜的複合杆,乃多種材質反複膠合,耗時極長,成品率極低,三年方成一柄。
刃,是破甲之用,槊鋒長有兩尺,匠者精鋼百煉,劍形刃兩側開鋒,是馬上長兵中最重、最長者。
得益於彈性與韌性俱佳的槊杆,馬上使槊的可用技法多樣,可刺、砍、劈、抖。
李煜平生,第一次用上這般豪奢的兵刃。
對武將而言,一杆好槊千金不換,一點也不誇張。
這是足以在戰場上性命相交的絕佳夥伴,哪有人會把自己的命給賣掉?
“我親自來!”李煜大喝,阻住兩側伴行的騎卒。
得到新玩具的他趁此良機,急切地渴望為槊鋒淬血開刃。
數名親衛降緩馬速,逐漸落在李煜側後,拱衛家主迎頭衝向那區區一具屍鬼。
以多欺少,毫無所懼。
“駕!”李煜全憑雙腿控馬,夾動馬腹進行最後的加速。
雙手握持槊杆,底端夾於肋下,槊鋒平舉。
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借著奔馬的雷霆之勢,將槊錐對準屍鬼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