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一群作惡潑皮自投羅網,李煜倒也不必特意問及。
最重要的,是據遊騎來報,他們來自北麵的鐵嶺衛。
訊息,情報,隻有這些才是最讓人不容忽視的。
李順隻繼續講述。
“卑職抵達官驛之時,這些漢子都已經被什長李盛看管了起來。”
借著防疫之名,李盛順理成章的就輕易把他們分彆關押捆縛了起來。
......
“依例,爾等身上無傷,仍需自縛十二個時辰!”
李盛掃視眼前這些仍未來得及穿衣,對著這群凍得瑟瑟發抖的漢子們解釋道。
“十二個時辰過後,無人泣血,無人化屍,方可驗明爾等無人染疫!”
“明白嗎?!”
大抵是這般自說自話,卻又無人回應,讓李盛略感不快,言辭間不由加重了幾分。
“還不速速回話?!”
“明白......草民明白......”
於是,他身前的人群中,緊跟著就傳來一陣淅淅瀝瀝的應和聲。
“......都聽官爺的。”
這些潑皮漢子,隻顧著連連點頭,哪會有什麼反話可講。
至於他們這夥兒人之中,那所謂的領頭‘大兄’。
此刻,怕是也沒人顧得上管他去怎麼想。
他自己更是縮在人群裡,把頭垂的比誰都要低。
待到李順攜著大批步卒護衛著車隊,緊趕慢趕,堪堪在申時二刻抵達。
駐防在此的什長李盛,甚至已經從那些私下裡就已經自發‘投誠’的潑皮們口中,把這些人的底細探了個七七八八。
隻需將他們每個人單獨說出的情況稍加對照印證,什麼真?什麼假?李盛就已經有了些判斷。
江湖,可不就是這樣嗎?
人前兩肋插刀,人後插兄弟兩刀。
道上的所謂‘大兄’,本就是用來出賣的。
對此,不論是李盛還是李順,都不感到意外。
如果這些地痞流氓都能講得了什麼忠義孝節,他們又何至於廝混在這人嫌狗厭的境地。
“如此......這般......”
李盛拱手,仔細向李順講述情況。
“原來如此,北麵來的,還是一群鐵嶺衛民戶。”
李順點點頭,心裡也有了底。
他隨即問道,“這些江湖中人口中的‘大兄’,你可找出來了?”
李盛側身,指向一處排屋,“那人就單獨關在此間,未曾再有人與之接觸。”
“在下勸誘他們是為防屍疫,需捆縛獨居,以自證清白。”
“否則......按染疫論處。”
他這話放在李順麵前,就是好似輕飄飄的一句話。
但是當時在這些潑皮漢子麵前,彼時環伺包圍他們的,可都是披甲持槍的官兵,正虎視眈眈地死死盯著他們這些‘外人’。
這一句‘按染疫論處’,在他們耳中,可謂是殺機四溢。
......
“不錯,”李煜讚許道,“這什長李盛,昔年其父陣亡,遂補錄正丁,不過弱冠之齡。”
“如今,他已戍軍十餘載,雖然性子實在是有些......古板。”
說到這兒,他一言難儘地輕輕搖頭,嘴上卻仍是誇讚,“但做事卻果真是老練稱職。”
能單靠能力當上屯卒什長,就總不會是省油的燈,李盛的表現倒也算不上出乎意料。
李煜心中補了一句,‘卻也稱得上是讓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