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後的青衣江灣,秋意像一層薄紗,輕輕籠罩著這片土地。生態湖的水麵褪去了盛夏的燥熱,泛著淡淡的涼意,清晨的霧氣在湖麵繚繞,像一團團柔軟的白雲,待陽光透過雲層灑下,霧氣才慢慢消散,露出湖水清澈的模樣——岸邊的梧桐葉已染上淺黃,風一吹,葉片便打著旋兒飄落,有的落在湖麵上,像一隻隻輕盈的蝴蝶,隨著水波緩緩漂動;園子裡的桂花終於綻放,細碎的金黃色花朵綴滿枝頭,甜香順著風漫過石板路,鑽進全球生態治理收官指揮中心的窗戶,讓嚴肅的辦公空間多了幾分溫柔。
陳守義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輕輕摩挲著《2045全球生態治理收官期終極總結報告最終版)》的封麵。這份報告的封麵上,印著一幅色彩鮮明的全球生態協同圖譜——澳大利亞大自流盆地的淺棕色草原區已被深綠色覆蓋,標注著“收官完成”;亞馬遜雨林南緣的深綠色區域旁,貼著“生態恢複達標”的標簽;五大湖流域的淡藍色水域上,也綴滿了代表成功的綠色標記。可當他的目光移到非洲大陸北部時,心臟卻猛地一沉——薩赫勒地區那片本該與其他區域呼應的綠色,此刻卻被醒目的赭紅色警報覆蓋,像一道猙獰的傷疤,旁邊的文字更是觸目驚心:“薩赫勒地區草原荒漠化加劇,馬裡、尼日爾、乍得、布基納法索邊境區域草原沙漠化麵積達32.6萬平方公裡,420種依賴草原的生物瀕臨滅絕,圖阿雷格人傳統‘草原遊牧共生’生計崩潰,糧食危機與水資源災難激化”。
“陳叔!薩赫勒地區草原生態緊急報告!”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儘頭傳來,小滿抱著平板電腦一路小跑衝進中心,淡綠色的工裝外套上還沾著園子裡的桂花花瓣與晨露,連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他不等站穩,就急忙調出屏幕上的畫麵,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您看,這是馬裡北部的薩赫勒草原——上周剛刮過一場強沙塵暴,現在滿是沙丘,原本稀疏的牧草被黃沙埋了大半,隻剩下幾根枯黃的草莖露在外麵;沙丘還在不斷往前移,每天都能吞噬掉幾十米的草原,牧民們牽著瘦骨嶙峋的駱駝,在沙漠邊緣來回走,想找一處有水有草的地方,可走了幾天都沒找到,有的駱駝實在撐不住,倒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
小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畫麵切換到尼日爾東部:“這裡更慘,水井都乾了,您看這些婦女和孩子,背著空水罐,每天要步行四十多公裡,才能到一處臨時水源地打水——那水源地其實就是一個小水窪,水又渾又臟,裡麵還飄著泥沙,可他們沒辦法,隻能用紗布過濾一下就喝;有的孩子走不動了,大人就背著他們,一路上都沒人說話,隻有腳步聲和水罐碰撞的聲音,特彆讓人揪心。”
再往下,是乍得與尼日爾邊境的圖阿雷格人部落:“您看這些帳篷,都是用駱駝皮做的,邊緣都被風沙磨破了,旁邊堆著的遊牧工具,像木犁、長矛,有的都生鏽了,因為根本沒地方用——草原都變成沙漠了,沒辦法遊牧,也沒辦法狩獵,他們現在隻能靠國際援助的糧食過日子,可那些糧食根本不夠,有的老人為了讓孩子多吃點,自己一天隻吃一口飯,都瘦得隻剩骨頭了。”
最後,是布基納法索北部的草原保護區:“去年春季的特大沙塵暴,把這裡63個遊牧村落都毀了,帳篷被刮得粉碎,牛羊被卷走,有的牧民連家都找不到了;現在他們隻能在沙漠邊緣搭臨時帳篷,晚上風一吹,沙子就往帳篷裡灌,睡覺都要裹著毯子,不然沙子會鑽進眼睛和嘴巴裡。”
陳守義接過平板電腦,指尖在屏幕上緩緩滑動,每一個畫麵都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上。他點開聯合國糧農組織非洲辦公室發來的實時數據文檔,一行行冰冷的數字映入眼簾:過去一年,薩赫勒地區草原荒漠化速度較往年加快125,其中馬裡境內減少10.8萬平方公裡,尼日爾9.5萬平方公裡,乍得7.3萬平方公裡,布基納法索5萬平方公裡;糧食產量下降89,馬裡北部92的人缺糧,尼日爾東部已有4.8萬人餓死,乍得5.3萬牧民放棄遊牧,布基納法索西部出現饑荒,每天都有人因為沒飯吃倒下;圖阿雷格人的遊牧收入降了99.9,12.7萬人遷去城市貧民窟,6.8萬人因為營養不良和疾病死亡,有的孩子才幾歲,就因為沒東西吃,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生物方麵更慘,非洲野犬隻剩不到20隻,長頸鹿減了93,羚羊、斑馬加起來不到150隻,以前草原上隨處可見的動物,現在很難見到了;自然災害也越來越多,去年馬裡北部旱了76天,最高溫度突破50c,2.3萬頭駱駝中暑死了,尼日爾東部刮了18次沙塵暴,毀了127座帳篷、49口水井,損失98億美元,12.5萬人無家可歸;更嚴重的是,草原吸碳能力下降,二氧化碳濃度升了61,薩赫勒地區的地下含水層有的已經乾了,以後可能會變成一片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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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治理措施,到底有沒有用?”陳守義抬起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目光透過窗戶望向江灣的秋景——眼前的桂花飄香、湖水清澈,與屏幕裡的黃沙漫天、餓殍遍野形成鮮明對比,讓他心裡格外沉重。
小滿歎了口氣,調出四國環境部門的聯合報告,語氣無奈:“效果基本沒有。馬裡想補種牧草,可土壤都沙化了,又沒水,樹苗成活率才3,種下去不到十天就枯死了;尼日爾挖人工水井,投入了好多錢,可地下水都乾了,多數水井隻出了一個月的水就沒了,現在隻剩下3口水井還能出點水,每天都有上千人排隊,經常有人為了搶水打架;乍得給圖阿雷格人發補貼,每人每月才2美元,連買半袋糧食都不夠;布基納法索想種耐旱的農作物,可沒有灌溉設備,種子種下去沒水澆,成活率不到5,收的糧食連一半人都不夠吃。”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更麻煩的是,四國還在互相推諉責任。馬裡說尼日爾過度抽水導致草原乾旱,尼日爾說馬裡的遊牧活動破壞了草原,乍得和布基納法索說國際援助的錢不夠,根本沒法治理。現在他們連談判都談不攏,上周四國環境部長開會,吵了三個小時,什麼結果都沒有,最後不歡而散。不過還好,他們現在已經聯名發來求助函,希望我們江灣能幫忙,還說想借鑒澳大利亞大自流盆地‘傳統智慧+現代技術’的模式——薩赫勒地區的圖阿雷格人很厲害,他們能通過植物葉片的卷曲程度判斷乾旱,還知道哪裡有地下水,怎麼應對沙塵暴,對草原的了解比很多科研人員都深。”
陳守義聽完,立刻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趙叔的號碼。聽筒裡很快傳來熟悉的機械運轉聲,顯然趙叔正在實驗室調試設備。“趙叔,有個緊急任務——立刻組建薩赫勒地區草原生態修複團隊。”陳守義的聲音格外堅定,“技術方麵,把中國內蒙古的智能草原補種技術和非洲的節水灌溉係統結合起來改造,重點加兩個模塊:一個是‘熱帶沙漠草原過渡帶氣候適配模塊’,薩赫勒地區全年乾旱,夏天能到50c,冬天有霜凍,還有沙塵暴,設備必須能扛住這些;另一個是‘圖阿雷格人傳統管理適配單元’,要把他們的傳統經驗融進去,比如怎麼找地下水、怎麼防沙塵暴這些。”
他停頓了一下,又詳細叮囑:“還有,這個區域缺水又缺糧,設備要配備地下水監測和節水灌溉裝置,還要準備一些耐旱的植物種子和糧食種子,給當地提供幫助。運輸方麵,走‘非洲應急綠色通道’,協調中國遠洋運輸集團的防沙防高溫運輸船,320小時內必須到馬裡巴馬科港。人員方麵,讓迭戈、索菲亞帶領參與過澳大利亞大自流盆地修複的核心學員,再補幾個懂草原生態、水文學、畜牧業、沙塵暴防控和乾旱農業的學員,這是2045收官期的最後一戰,不能出任何差錯。”
聽筒那頭沉默了幾秒,趙叔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顧慮:“陳叔,這次的難度比澳大利亞還大。首先,薩赫勒地區的沙漠化和地下水枯竭是惡性循環,沙漠化導致水分蒸發快,地下水更缺,地下水缺又加劇沙漠化,想打破這個循環不容易;其次,四國的利益矛盾太大,馬裡要保遊牧,尼日爾要保水,乍得和布基納法索要保糧食,怎麼協調他們的利益,讓他們配合,這是個大問題;還有圖阿雷格人的‘草原神聖性’,他們可能會抵觸現代設備,怎麼讓他們接受,也是個挑戰;更彆說沙塵暴了,強沙塵暴能把設備刮壞,我們得重新設計防沙係統。”
“這些困難我都知道,但薩赫勒地區不能丟。”陳守義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你想想,薩赫勒是非洲的生態防線,一旦崩潰,非洲北部會爆發糧食危機,遊牧文明會消失,還會有大規模的難民潮,影響全球。所以,再難也要上。”
他思考了片刻,又說:“關於技術改造,你讓團隊重點做三件事:一是優化節水係統,用滴灌和滲灌結合的方式,再加上雨水收集模塊,儘量節約用水;二是升級防沙係統,用超高強度的防塵罩,再配自動清沙裝置,還要結合圖阿雷格人的傳統沙障技術,比如用樹枝和乾草搭沙障,減緩沙丘移動;三是在土壤改良設備裡,加入圖阿雷格人傳統的堆肥技術,他們用駱駝糞和植物殘體堆肥,能提高土壤肥力,你讓科研人員跟著他們學,把這個過程標準化,融入設備裡。至於協調問題,我會讓馬丁先生聯係聯合國糧農組織、世界糧食計劃署和非洲聯盟,糧農組織提供糧食援助,世界糧食計劃署負責分發,非洲聯盟協調四國關係,同時讓聯合國維和部隊提供安全保護,確保修複工作能順利開展。”
掛了電話,陳守義又對小滿說:“你把薩赫勒地區的所有生態數據,包括沙漠化區域分布、地下水分布、遊牧部落位置、沙塵暴高發區、糧食短缺區域,都同步到全球治理數據平台,然後聯係中國、馬裡、尼日爾、乍得、布基納法索的草原科研機構,讓他們一起開發‘薩赫勒地區草原生態修複適配模型’,根據不同區域的情況——比如有的地方是沙漠化,有的是缺水,有的是缺糧,還有的是衝突多,生成個性化的修複方案,確保每個區域的修複都能精準有效。另外,你再協調國內的沙塵暴防控研究所、節水技術中心和農業科學院,組建‘薩赫勒地區防沙技術團’‘節水灌溉指導團’和‘耐旱農業推廣團’,讓他們跟修複團隊一起出發,給當地提供技術支持和糧食種植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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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剛點頭應下,指揮中心的門就被推開了。迭戈、索菲亞帶著一百七十名學員走了進來,他們穿著統一的土黃色防沙草原實訓服,胸前的江灣生態聯盟徽章在燈光下格外醒目。每個學員的背包裡都裝得滿滿當當:便攜式植被健康檢測儀、地下水探測儀、沙塵暴預警傳感器,還有防沙防曬的裝備——防沙眼鏡、防曬頭巾、長袖防蟲衣,甚至還有應對極端高溫的降溫貼;背包側麵還掛著耐旱植物種子采集盒,裡麵裝著沙蒿、沙棘、駱駝刺等適合在薩赫勒地區生長的植物種子。
迭戈手裡捧著一份厚厚的草原生態修複初步方案,走到陳守義麵前,眼神堅定:“陳叔,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出發前,我們做了很多準備工作:一是整理了薩赫勒地區主要區域的資料,比如馬裡北部的沙漠化區,需要先固沙再補種;尼日爾東部的缺水區,重點是找地下水和建節水灌溉係統;乍得南部的缺糧區,要推廣耐旱農作物;布基納法索北部的沙塵暴高發區,得建防沙障和預警係統。二是學習了圖阿雷格人的傳統監測方法,比如他們看猴麵包樹的葉片,如果卷曲超過50,說明乾旱到了極端級彆,得趕緊找水;看牧草的覆蓋度,如果低於5,就意味著草原沒法用了,得趕緊轉移遊牧部落。三是邀請了國內的專家做崗前培訓,傳染病專家教我們怎麼預防瘧疾和霍亂,沙塵暴防控專家教我們怎麼在沙塵暴中保護自己和設備,節水技術專家教我們怎麼操作灌溉設備,耐旱農業專家教我們怎麼種耐旱作物,現在學員們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索菲亞也補充道:“我們還根據薩赫勒地區的情況,製定了詳細的安全計劃。比如沙塵暴高發期,我們會提前收到預警,然後把設備收進防沙棚,人員躲進帳篷;遇到部落衝突,我們會聯係聯合國維和部隊,確保安全;缺水的時候,我們會用雨水收集設備收集雨水,再加上地下水循環利用係統,保證人員和設備的用水需求。另外,我們還準備了多語言的溝通手冊,裡麵有常用的法語、阿拉伯語和圖阿雷格語詞彙,還有一些手勢圖,方便和當地居民交流——有的圖阿雷格老人不會說外語,隻能用手勢溝通。”
陳守義看著眼前這些年輕人,他們臉上雖然還帶著澳大利亞大自流盆地修複後的疲憊,但眼神裡卻滿是勇氣與希望,像秋日的陽光,熾熱而明亮。他走上前,拍了拍迭戈的肩膀,語氣裡滿是信任:“你們這一路,一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薩赫勒地區情況複雜,有沙塵暴,有衝突,還有傳染病,一定要小心。到了當地,多和圖阿雷格人的首領、長老溝通,他們世代生活在草原上,對這裡的一切都很了解,他們的建議比任何數據都有用。比如他們的‘遊牧路線輪換’傳統,就是根據草原的恢複周期和地下水分布,每年換不同的地方遊牧,這樣既能讓草原休息,又能保證牛羊有草吃,我們的修複工作要多借鑒這種思路。”
他頓了頓,又強調:“還有,圖阿雷格人有‘神聖水源地’的傳統,那些地方是他們的命脈,我們在安裝設備的時候,一定要避開這些區域,預留出半徑1000米的地下水涵養區,不能影響他們的用水。同時,要給他們留足夠寬的遊牧通道,至少200米,確保他們能正常遊牧。記住,我們不是去‘拯救’他們,而是去和他們一起守護草原,尊重他們的傳統,才能讓修複工作真正落地。”
“請陳叔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迭戈和學員們齊聲應下,聲音洪亮而堅定,在安靜的指揮中心裡回蕩。他們轉身快步離開,土黃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漸漸遠去,像一道道守護草原的光,朝著非洲的方向出發。
陳守義站在窗前,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裡清楚,這場薩赫勒地區草原生態修複戰,不僅是2045收官期的最後一戰,更是對全球生態治理技術的終極考驗。但他相信,隻要技術與傳統結合,人與自然同心,就一定能讓這片黃沙之地重新煥發生機。
一、跨洲奔赴:從江灣到薩赫勒地區的修複準備
迭戈團隊乘坐的防沙防高溫運輸船,在印度洋上航行的第九天,終於抵達了馬裡巴馬科港。船剛靠岸,一股灼熱的空氣就撲麵而來,像是被人扔進了一個巨大的火爐裡。港口的溫度計顯示氣溫已達38c,濕度卻隻有15,乾燥的空氣裡滿是沙塵,吸一口都覺得喉嚨發疼。學員們剛走下船,額頭上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可沒過多久,汗水又被蒸發掉,留下一圈圈白色的鹽漬。
巴馬科港的景象與青衣江灣截然不同——岸邊的猴麵包樹長得高大粗壯,樹乾上布滿了溝壑,葉子卻稀疏卷曲,顯然是長期乾旱的痕跡;遠處的薩赫勒草原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片枯黃與赭紅交織的顏色,看不到一點綠色;空氣中彌漫著沙塵的味道,偶爾有風吹過,卷起地麵的黃沙,形成一道道小型沙霧,讓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港口的工人都穿著長袖衣服,戴著頭巾和墨鏡,顯然是為了防沙防曬;偶爾能看到幾頭駱駝從路邊走過,駱駝背上馱著貨物,牧民牽著駱駝,臉上滿是疲憊。
馬裡環境部代表阿米杜、尼日爾環境部代表哈米德、乍得環境部代表馬哈茂德、布基納法索環境部代表伊薩早已在港口等候。阿米杜穿著一件印有“守護薩赫勒”字樣的白色短袖襯衫,領口與袖口都沾滿了沙塵,臉上滿是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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