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江灣的冬至,總帶著一種冰與火的奇妙對照。生態湖的冰麵被寒風凍得發脆,孩童在岸邊擲出的雪球砸在冰上,濺起細碎的冰渣;而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卻正播放著印度洋馬爾代夫海域的實時畫麵——碧藍海水下,本該色彩斑斕的珊瑚礁像被抽走了生命力,慘白的骨架在洋流中搖晃,幾條失去庇護的熱帶魚慌不擇路地穿梭,身後是不斷蔓延的褐色藻斑。
陳守義的手指在屏幕邊緣輕輕摩挲,指尖的溫度似乎想透過玻璃傳遞到千裡之外的藍海。他麵前攤開的《2034全球生態治理新周期啟動綱要》上,北歐森林恢複、加勒比海珊瑚養護的標記都已用綠色筆勾注,唯獨“印度洋環礁生態”這一頁,被紅色記號筆圈出了密密麻麻的標注,最新一行墨跡未乾:“1月12日監測數據,馬累環礁珊瑚死亡率突破78,北馬累環礁出現20公裡長的珊瑚空白帶”。
“陳叔,馬爾代夫環境部的緊急視頻會議請求,他們的部長穆罕默德親自參會,還帶了兩位迪維希人部落長老。”小滿抱著平板電腦匆匆進來,屏幕上跳動的“緊急會議”提示燈格外刺眼。
接通視頻的瞬間,熱帶海域的濕熱氣息仿佛透過屏幕撲麵而來。穆罕默德的襯衫領口沾著汗漬,身後坐著兩位身披靛藍色傳統紗麗的長老,他們手中握著用椰殼製成的法器,神情肅穆。“陳先生,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穆罕默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上周的大潮衝垮了三個沿海村莊的防護堤,而珊瑚礁如果再無法恢複,下個月的季風季,至少有十個島嶼會被海水淹沒。”
畫麵切換到迪維希人長老阿卜杜勒,他用帶著口音的英語緩慢開口,手中法器輕輕晃動:“我們的祖先說,珊瑚是海洋的骨骼,當骨骼碎裂,海洋就會哭泣。這三個月,我們舉行了三次‘海洋祭祀’,可海水還是在變暖,珊瑚還是在死去。我們知道江灣有讓珊瑚重生的技術,求你們幫幫我們。”
陳守義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落在馬爾代夫環礁群的位置:“穆罕默德部長,阿卜杜勒長老,江灣已組建應急團隊,但有兩個關鍵問題需要解決——一是馬爾代夫的鹿角珊瑚、腦珊瑚與加勒比海的柳珊瑚基因差異大,現有種苗適配率不足30;二是斯裡蘭卡、印度的近海資源調配存在分歧,調水降溫、藻類清理設備的運輸通道尚未打通。”
“基因適配的問題,我們馬爾代夫海洋研究所保存了近五十年的珊瑚基因樣本,”穆罕默德立刻回應,“至於資源調配,我願意牽頭與斯、印兩國協商,但需要江灣出麵協調聯合國海洋署,提供中立的資源分配方案。”
掛了視頻會議,陳守義即刻撥通趙叔的電話,聽筒裡傳來實驗室儀器的蜂鳴聲:“趙叔,讓基因研發組立刻對接馬爾代夫海洋研究所,用冷凍電鏡分析鹿角珊瑚的耐熱基因序列,同時改造南太平洋的智能監測設備,加裝‘環礁水流適配’芯片,確保在複雜洋流中能穩定傳輸數據。另外,讓迭戈、索菲亞帶‘海洋生態修複’項目的核心學員,攜帶便攜式基因擴增儀,先乘專機赴馬累,種苗馴化工作在途中同步推進。”
“可是陳叔,基因適配至少需要十天,而馬爾代夫等不了那麼久,”趙叔的聲音帶著擔憂,“而且斯裡蘭卡提出,要優先使用他們的港口運輸設備,否則不同意開放領海通道。”
“用‘雙軌並行’方案,”陳守義的語氣果斷,“迭戈團隊先到馬累,用迪維希人的傳統方法清理藻類、種植海草,為珊瑚創造臨時生存環境;基因組同步進行‘快速適配’,提取耐熱基因片段進行定向擴增,縮短至五天內完成種苗培育。至於資源調配,讓馬丁聯係聯合國海洋署,以‘跨海域生態補償’為原則,斯裡蘭卡每開放一個港口,江灣為其提供兩套智能水質監測係統,印度則優先獲得珊瑚修複後的漁業資源共享權。”
兩小時後,迭戈帶著十名學員登上專機。機艙內,便攜式基因擴增儀的指示燈閃爍著綠光,索菲亞正對著平板上的珊瑚基因序列圖講解:“我們要在五天內完成三個步驟——提取馬爾代夫珊瑚的耐熱基因,與加勒比海抗逆基因片段拚接,再導入到幼苗中進行馴化。這就像給珊瑚裝上‘抗高溫盾牌’,但必須精準控製基因片段的插入位置,否則會導致珊瑚顏色變異,無法吸引共生藻。”
迭戈看著窗外逐漸縮小的江灣,想起出發前陳守義的叮囑:“迪維希人的‘海洋祭祀’不是迷信,而是他們觀察海洋變化的經驗總結。比如他們說‘祭祀時海鳥聚集,珊瑚就會複蘇’,其實是海鳥聚集說明海域食物豐富,藻類被魚類吃掉,珊瑚就能獲得更多陽光。要學會把傳統智慧轉化為科學的治理方法。”
專機降落在馬累機場時,阿卜杜勒長老帶著二十名迪維希人漁民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他們手中捧著用棕櫚葉包裹的珊瑚幼苗,葉片上還沾著新鮮的海水。“這是我們昨天從深海區移栽的幼苗,那裡的海水溫度低2c,它們還活著,”阿卜杜勒將幼苗遞給迭戈,“我們的漁民知道哪裡有‘珊瑚避難所’,可以帶你們去采集更多存活的珊瑚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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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迭戈團隊與迪維希人漁民一起,展開了一場“傳統與現代的協同作戰”。漁民們駕駛著獨木舟,帶著學員們前往深海“珊瑚避難所”,那裡的珊瑚雖未大麵積死亡,但也已出現白化跡象。他們用阿卜杜勒長老傳授的“海草編織法”,將海草編織成網狀覆蓋在珊瑚上,減少陽光直射;學員們則操作便攜式水質監測儀,記錄海水溫度、鹽度變化,實時傳輸給江灣基因組。
第四天清晨,基因適配的第一批種苗終於運抵馬累。當迭戈將帶著溫熱的種苗放入海底培育箱時,阿卜杜勒長老帶領漁民們唱起了迪維希人的“海洋之歌”,歌聲在海麵上回蕩。“這是在告訴珊瑚,新的生命來了,”阿卜杜勒笑著解釋,“我們的祖先就是這樣,在種植珊瑚時唱歌,珊瑚會長得更快。”
然而,危機突然降臨。第五天午後,斯裡蘭卡突然通知,暫停開放漢班托塔港,理由是“本國沿海也出現珊瑚退化,需優先使用設備”。此時,北馬累環礁的海水溫度已升至32.5c,剛移植的種苗出現了30的白化跡象。
迭戈立刻聯係陳守義,而陳守義已在與聯合國海洋署的緊急會議中提出解決方案:“江灣將為斯裡蘭卡提供三套智能降溫設備,同時協助其建立‘近海珊瑚監測站’,但設備運輸必須在48小時內通過漢班托塔港。另外,印度的維沙卡帕特南港可作為備用通道,江灣為其提供漁業資源評估報告,幫助其製定可持續捕撈計劃。”
最終,斯裡蘭卡同意恢複港口開放,印度也開放了備用通道。當第一批降溫設備抵達北馬累環礁時,阿卜杜勒長老帶著漁民們協助學員安裝設備,他們用傳統的“洋流觀測法”,精準找到設備安裝的最佳位置——那裡的洋流能將降溫後的海水輸送到周邊五公裡的珊瑚礁區域。
七天後,當江灣指揮中心收到監測數據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馬累環礁的種苗存活率升至68,北馬累環礁的海水溫度降至30.2c,阿杜環礁的藻類覆蓋麵積減少60。視頻畫麵中,穆罕默德與阿卜杜勒長老站在海邊,身後是正在恢複色彩的珊瑚礁,幾條熱帶魚正圍繞著珊瑚遊動。
“陳先生,阿卜杜勒長老說,這是二十年來,他第一次在‘海洋祭祀’時看到這麼多海鳥,”穆罕默德的聲音裡滿是喜悅,“我們已經與斯、印兩國簽訂了《跨海域珊瑚保護協議》,未來五年,我們將共享珊瑚修複技術,共同守護印度洋的生態。”
陳守義望向窗外,青衣江灣的冰湖開始融化,陽光灑在湖麵上,泛起粼粼波光,仿佛與千裡之外的印度洋藍海遙相呼應。他知道,這場跨洋救援不僅挽救了馬爾代夫的珊瑚礁,更開啟了全球生態治理的新局——當現代技術學會傾聽傳統智慧,當跨海域協作突破利益分歧,海洋的骨骼才能真正重新生長,海洋的哭泣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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