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潔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窗簾縫隙漏進幾縷昏淡的微光，她才驚覺自己竟一覺睡到了晚上。點亮手機屏幕，時間赫然顯示七點半。她趿著軟底拖鞋推開房門，一眼看見樓下沙發上坐著的夏宇，揚聲喊了句：“哥。”
“醒了？走，帶你去吃老城區那家牛油火鍋，再晚可就排不上隊了。”夏宇揚著下巴笑，眼裡帶著幾分熟稔的輕快。
夏潔轉身回房換了身衣服，又抓過一件薄外套，腳步輕快地跑下樓，坐進副駕駛。車子平穩地駛出彆墅區，穿過流光溢彩的商業街，最終拐進一條掛滿紅燈籠的老巷。火鍋店的熱氣從門縫裡絲絲縷縷地鑽出來，混著牛油的醇厚香氣，早把夜晚的涼意烘得暖融融的，剛到門口就讓人心裡泛起熱乎勁兒。
“就知道你這一覺醒來準餓。”夏宇熟門熟路地停好車，語氣裡帶著幾分篤定的笑意。兩人找了張空桌坐下，服務員遞來菜單，夏宇直接轉手遞給夏潔：“看看喜歡吃什麼？”夏潔也確實餓了，拿起筆在菜單上利落地勾劃好，又遞回給夏宇。他掃了眼，添了道解辣的甜品，才把菜單還給服務員。
鍋裡的紅湯已經咕嘟冒泡，毛肚、黃喉在冰盤裡泛著新鮮的光澤。夏潔看著他把肥牛卷滑進鍋裡，忽然覺得，從下午睡到天黑的恍惚感，在這沸騰的煙火氣裡，一下子就散了。
“還真是是有點餓了呢，”夏潔夾起燙得微卷的肥牛，裹滿蒜泥香油，“在新房間睡得太沉，夢裡都在找吃的。”
夏宇笑著把毛肚涮進鍋裡，七上八下涮得脆嫩：“那棟彆墅離市區稍微有點遠，我叫人給你報個駕校，拿到駕駛證，開車方便一些。等你明年開學我打算在h城給你買個房子，車我會安排人給你運送過去。我以後在k市待的時間可能會比較多，你放假就過來。
夏潔握著筷子的手輕輕一顫，肥牛卷在筷尖晃了晃，差點滑進翻滾的紅湯裡。她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似的，又問了一遍：“哥，你說……在h城給我買房子？”
等夏宇點頭，她才連忙擺手，嘴角牽起點無奈的笑：“真不用呀。我這才剛要去上大學，畢業以後留不留在h城還說不定呢，買房子多不劃算。到時候住宿舍就挺好，跟同學處一處也熱鬨。”
她把肥牛穩穩送進碗裡，裹了層香油蒜泥才塞進嘴裡，含混著說：“再說了，現在想這些也太早啦，走一步看一步唄。
夏宇往她碗裡添了幾筷子青菜，語氣輕描淡寫：“多吃點素的。就算以後不留，當投資也不虧。”
鍋裡的辣椒在沸湯裡打著旋兒，蒸騰的熱氣裹著麻香撲在臉上，暖得人眼眶微微發潮。夏潔低頭用筷子攪著碗底的香油蒜泥，聲音悶悶的，像浸了水的棉絮：“哥，你總這樣……什麼都替我想好了。”
筷子尖戳著碗沿的碎芝麻，她沒抬頭，卻能感覺到對麵投來的目光，溫溫的，像這鍋裡一直沸著的湯。
“哪樣？”夏宇的語氣聽著漫不經心，筷子卻精準夾起剛燙好的肥牛，穩穩放進她碗裡，“我掙錢了，總不能讓我妹還受委屈吧。快吃，肥牛煮老了就柴了。
“哪樣？”漫不經心地問，“我掙錢了總不能讓我妹還受委屈吧。”他把燙好的肥牛夾進她碗裡，“快吃，肥牛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的紅燈籠映在玻璃上，和鍋裡的紅湯相映成趣。她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怕黑不敢一個人睡，夏宇就抱著被子在她房間的地板上打地鋪。
“對了，”夏宇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明天帶你去逛街，買點衣服等生活用品”
夏潔抬頭，正撞進他帶笑的眼裡，像小時候無數次那樣，藏著化不開的暖意。她夾起一片毛肚，在紅湯裡七上八下，脆嫩的口感在齒間炸開：“好啊，順便去幫你也看看。”
“沒問題，”夏宇舉杯，把冰可樂和她的酸梅湯碰了一下。
紅湯還在咕嘟冒泡，把夜晚的時間熬得慢悠悠的。夏潔看著對麵的人熟練地幫她涮著菜，忽然覺得，不管待在什麼地方，隻要有哥哥在，就永遠不是陌生的異鄉。
“我去上個洗手間”夏潔起身道。
夏潔剛出洗手間，就撞見一個熟悉又讓她不適的身影——竟是飛機上那個死纏爛打的周明軒。
他顯然也認出了她，臉上立刻堆起熱絡的笑，語氣帶著刻意的熟稔：“這麼巧啊美女，又見麵了！看來咱們真是有緣。”
夏潔心裡一緊，下意識後退半步，眉頭微蹙：“周先生，請注意距離。”她不想在這裡起爭執，隻想儘快脫身，可對方卻往前湊了湊，語氣曖昧：“在飛機上可能是我太唐突了，不如我請你吃頓火鍋賠個罪？就當認識一下……”
周圍隱約有其他客人經過，夏潔強壓下反感，聲音冷了幾分：“不必了，我還有朋友在等。”說完繞開他就要走，周明軒卻伸手攔住她。
夏潔攥緊了手心，語氣裡的寒意幾乎要結冰：“周先生，請你讓開，我再說最後一遍。”她側身想從旁邊擠過去，卻又被周明軒伸臂攔住，他臉上的笑意早沒了，帶著點無賴的執拗：“急什麼？聊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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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夏潔的聲音忍不住拔高，引得旁邊路過的服務員頓了腳步。她又氣又急，伸手去推他的胳膊，“你這樣很失禮，再不讓開我叫人了！”
周明軒反而往前逼近一步，壓低聲音：“叫啊，我不過是想認識你，你至於這麼拒人千裡嗎？”他故意擋在過道中央，像塊挪不動的石頭。”
“你簡直不可理喻！”夏潔氣得發抖，目光掃向不遠處的服務台，正要揚聲呼救，周明軒忽然伸手想抓她的手腕，被她猛地甩開，手背撞上旁邊的餐車，叮當作響的聲音讓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幾道目光齊刷刷投了過來。
夏宇有點詫異，——夏潔去洗手間快二十分鐘了，怎麼還沒回來？這火鍋都快煮老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打算去看看，剛繞過拐角就聽見爭執聲，抬眼正看見一個男人攔著夏潔，手還往她胳膊上湊。
“你乾什麼？”夏宇的聲音像淬了冰，幾步衝過去一把攥住周明軒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對方“嘶”了一聲。他將夏潔往身後一拉，自己擋在中間，眼神冷得能凍傷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周明軒被攥得手腕生疼，掙了兩下沒掙開，惱羞成怒地吼：“你誰啊？關你屁事！”他另一隻手揮過來想推開夏宇，卻被夏宇側身躲過，反手一拳砸在他肋下。
“我是她哥！”夏宇的拳頭帶著勁風，周明軒疼得弓起身子，還沒緩過勁，又被夏宇揪住衣領搡到牆上，“剛才對我妹動手動腳，當我沒看見？”
周明軒被撞得頭暈，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還想撲上來，夏潔在後麵急忙拉住夏宇：“哥！彆打了！”可夏宇正在氣頭上，見對方還敢瞪眼睛，揚手又是一拳揮在他側臉，周圍頓時響起驚呼聲。
周明軒被夏宇最後一拳打得踉蹌後退，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嘴角還溢出血絲。他扶著牆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夏宇兄妹，眼神裡又怨又怕。
“你們給我等著！”他撂下這句狠話時，聲音都帶著顫，卻還想維持氣勢，“這事沒完！”
夏宇往前一步，他立刻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捂著肋下踉蹌著往門口挪，路過圍觀客人時還被人不小心撞了下，差點摔個跟頭，最後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了火鍋店，背影透著說不出的狼狽。
夏宇轉過身，眉頭依舊緊鎖，看向夏潔的眼神裡滿是擔憂：“他沒傷到你吧？”
回到彆墅，夏宇劃開通訊錄撥通了楊霞的電話。
“安排兩個人，24小時跟著小姐，”夏宇的聲音褪去了飯桌上的溫和，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沉肅，“不用離太近，彆讓她察覺，確保安全就行。”
掛了電話，夏宇望著樓梯口夏潔消失的方向，眉頭微蹙。本以為回了國內，又在自己眼皮底下，總能護她周全，可晚上的事，像根細刺紮在心頭——看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樓上傳來夏潔輕快的腳步聲，他連忙舒展了眉心，轉身時已換上慣常的溫和：“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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