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連滾帶爬撞開書房門時,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老板...小...小姐她..."
夏潔被綁架的消息,像塊燒紅的烙鐵帶著灼骨燙意,狠狠摁在夏宇心上。痛楚順著血管蔓延,連呼吸都裹著焦糊味。他立在落地窗前,指間雪茄燃到儘頭,燙紅火點在黑夜裡明明滅滅。燈光將頎長影子釘在牆上,像幅被揉皺的剪影。
窗外燈火驟然扭曲成一片猩紅,恍惚間成了老家老屋裡那盞昏燈。耳邊飄來妹妹幼時哭腔:"哥,他們搶我的東西..."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骨縫滲出汗珠。反手掃落玻璃煙灰缸的瞬間,水晶碎片劃出的弧線刺破空氣。
"廢物!一群廢物!"夏宇的聲音淬了冰,每個字都像鋼針帶著凜冽寒氣,紮得手下們噤若寒蟬。他們縮著脖子不敢抬頭——誰都清楚這位主子平日有多沉得住氣,可此刻他眼底翻湧的暴戾幾乎要衝破皮肉,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分明是瀕臨失控的征兆。
那是他從小帶大的丫頭啊。是這世上最親的骨肉,是他在淌血路上踽行時,唯一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光。
"李家,李深!"他一腳踹翻紅木茶幾,雕花桌腿撞在地板上悶響。文件散落間,一份審訊記錄被風掀起,李輝那張帶著淤青的臉赫然在目。
"是...是李家影組,李深的人。"手下顫聲回話。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冷靜。胸腔裡翻騰的怒意像頭野獸,被死死摁住——憤怒救不了小潔。李深要的無非是李輝,用李輝換小潔,這筆賬怎麼算都值。
隻是主動致電,等於把軟肋遞到對方手裡。往後與李家周旋,這便是拿捏他的把柄。夏宇走到酒櫃前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液體在杯壁掛出猙獰痕跡,像極了傷口結痂的紋路。
"嗬。"他低笑一聲拿起加密電話,指腹摩挲著冰涼機身。什麼被動主動,什麼地盤利益,在小潔麵前都狗屁不如。
電話接通瞬間,李深沉穩的聲音傳來,尾音裹著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夏先生,稀客。"
"李深,"夏宇的聲音冷如西伯利亞寒風,每個字都凍著冰碴,"我妹妹在你手裡。"
"是。"李深倒坦蕩,語氣裡甚至帶點欣賞,"夏先生是聰明人,該知道我要什麼。"
"李輝,還有他女人。"夏宇直接打斷,喉結滾動著壓下翻湧的情緒,"選時間地點,換人。"
那邊沉默幾秒,似是沒想到他如此乾脆。片刻後李深帶笑的聲音傳來:"後天中午,市南郊廢棄工廠,你最好保證他們完好無損。"
"彼此彼此。"夏宇說完直接掛斷,聽筒裡的忙音像倒計時鐘擺,敲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走到窗邊望向遠山,風灌進衣領帶著青草氣,卻吹不散眼底陰鷙。李深這筆賬遲早要算,但現在他隻想接回小潔——那個還念叨著要去冰島看極光,還盼著畢業旅行的小姑娘,本就不該卷進這些肮臟事裡。
拿起另一個電話撥通手下號碼,聲音恢複慣常的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李輝和霍明珠帶出來,看好了,彆讓他們缺胳膊少腿。"
掛了電話抬手揉眉心,指縫漏進的月光照出眼底一閃而過的疲憊,卻轉瞬被決絕取代,像被踩滅的煙蒂,隻剩冰冷灰燼。
"咚咚咚。"沉穩的敲門聲響起。
"進。"
娜塔莎推門而入,黑色作戰服勾勒出挺拔矯健的身形,眼神銳利如鷹。作為天刃小隊隊長,她是夏宇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是遮天之手內部公認的"死神"。
"老板,找我?"
夏宇轉身推過桌上文件:"我妹妹夏潔,被李家綁了。"
娜塔莎拿起文件快速瀏覽,眉頭漸蹙:"李深?"
"他要換李輝和霍明珠。"夏宇語氣冰冷,"後天市南郊廢棄工廠。你帶天刃小隊全員,立刻趕往市。"
天刃小隊作為遮天之手的王牌,裝備精良戰力遠超普通武裝。全員出動的架勢,足見他對這次交換的重視。
"明白。"娜塔莎毫不猶豫,"保證把小姐安全帶回來。"
"不止是帶回小潔。"夏宇眼中閃過狠厲,"李深想玩,我就陪他玩到底。但交換時,先穩住,彆出岔子。"
"是。"娜塔莎頷首離去,腳步帶起的風,像在預示即將到來的風暴。
當天深夜,天刃小隊全員抵達。黑色作戰服在夜色裡如同融入陰影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