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阿爾及爾，硝煙如厚重灰紗裹住夜空。a3高速公路入口的防禦陣地早已麵目全非——沙袋工事炸開猙獰豁口，反坦克炮的炮管歪扭地指向天際，地麵凝固的血漬在微光裡泛著暗沉的光。卡馬喬的士兵們趴在殘存掩體後，手指緊扣扳機，眼底卻藏不住揮之不去的疲憊與慌亂。
“自由陣線”此番突然調轉槍口，著實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過去數年，這支武裝始終盤踞在利國南部沙漠，隻敢與政府軍打遊擊，從不敢正麵對抗。沒人料到，在西方國家的暗中支持下，他們的進攻會如此凶猛。
誰都曾以為，阿爾及爾是遠離戰火的“安全島”。
可如今，“安全島”也墜入了硝煙。
“旅長！西側沙袋工事又被炸開了！‘自由陣線’的人快衝進來了！”通訊兵的聲音裹著哭腔，左臂被彈片劃開的傷口裡，鮮血順著袖口滴在電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防禦旅旅長咬碎牙，抓起身邊的重機槍，朝著衝來的人影扣下扳機。子彈呼嘯著穿透空氣，幾個穿迷彩服的“自由陣線”武裝分子應聲倒地，可後麵的人卻像漲潮般湧上來，半分沒有退縮的跡象。他眼角餘光掃過，那些武裝分子裡，不少人戴著黑色戰術頭盔，動作精準利落，全然不像以往散漫的南部叛軍——那是西方雇傭兵，他們的戰術動作，他很熟悉。
“這群混蛋……”旅長低聲咒罵，他原本以為，憑阿爾及爾的駐軍，撐到援軍抵達絕無問題。可開戰還不到兩小時，壞消息就接連砸來：先是阿爾及爾空軍機場被不明人員炸毀，停在那裡的戰鬥機成了一堆廢鐵，負責守衛的一個連幾乎全軍覆沒；接著是城內軍火庫遭襲，雖說守衛部隊拚死保住了大部分彈藥，可運輸車隊在前往戰場的路上遭了伏擊，最終送到陣地的彈藥隻剩三分之一。
“旅長，彈藥真的不多了！每個士兵平均隻剩三個彈匣！”負責後勤的中尉跑過來，手裡攥著空蕩蕩的彈藥箱，臉上爬滿絕望，“而且……而且有些新兵蛋子，剛才趁亂跑了。”
“跑了？”旅長猛地回頭，眼神裡滿是震驚。他知道部隊裡有新兵，可阿爾及爾防禦旅七成都是老兵，都是跟著他在南部拚過命的兄弟，他從沒想過會有人臨陣脫逃。
“是……是剛補充來的新兵，他們說家裡還有老人孩子，不想死在這裡……”中尉的聲音越說越小，不敢抬頭看馬庫斯的眼睛。
旅長沉默了。他想起開戰前，自己還笑著跟士兵們說，阿爾及爾很安全，隻要守住陣地，等援軍來了就好。到時候他們都是利國的功臣，都能拿到嘉獎。可現在，他連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撐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從陣地左側傳來。馬庫斯抬頭望去，隻見一輛“自由陣線”的裝甲車衝破了左側的薄弱防線，車身上的重機槍瘋狂掃射，幾名來不及躲閃的士兵瞬間倒在血泊裡。更可怕的是，裝甲車後麵還跟著兩輛坦克。
“快！把反坦克火箭筒拿來！”旅長大喊，可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坦克的炮口噴出火光，旅長下意識地撲倒在地。炮彈落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指揮台瞬間被炸毀，碎石和泥土劈頭蓋臉砸下來，濺了他一身。他掙紮著爬起來，耳朵裡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隻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混亂：士兵們四處逃竄，有的被流彈擊中，有的掉進彈坑，還有的朝著阿爾及爾城區的方向跑，再也沒有回頭。
“彆跑！守住陣地！”馬庫斯朝著逃跑的士兵大喊，可他的聲音被槍聲和爆炸聲吞沒，沒人回頭。他看著那些熟悉的背影，心口像被刀割般疼。這些士兵裡，有的跟著他在南部打了兩年仗，有的去年國慶閱兵時還接受過卡馬喬總統的檢閱，可現在，他們卻選擇了逃跑。
他心裡清楚，士兵們不是貪生怕死，是看不到希望了。空軍機場沒了，戰鬥機無法起飛支援；彈藥快耗儘了，連反坦克武器都沒了；城內的混亂還在蔓延，民眾的哭喊聲從遠處飄來，總統府如今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而“自由陣線”的攻勢越來越猛，雇傭兵的戰術配合愈發熟練，裝甲車和坦克不斷突破防線，陣地正一點點被蠶食。
“旅長，我們也撤吧！再守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身邊的警衛員拉住他的胳膊，語氣急切，“城裡還有我們的家人，我們得回去保護他們！”
旅長望著眼前殘破的陣地，又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阿爾及爾城區。他想起家裡的妻子和女兒，她們還在城裡的家裡，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全。心裡像有兩個聲音在拉扯：一個說不能撤，身為軍人，必須守住陣地；另一個說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至少能回去保護家人。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一輛“自由陣線”的皮卡衝到了陣地前，車廂裡的火箭筒對準了他這邊。警衛員猛地撲過來，將他推倒在地。火箭彈落在旁邊，警衛員的身體瞬間被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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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旅長大喊著想要爬過去，卻被幾個士兵死死拉住。
“旅長，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士兵們架著他，朝著阿爾及爾城區的方向跑。他回頭望著燃燒的陣地，望著衝上來的“自由陣線”武裝分子，望著倒在地上的戰友，眼淚忍不住砸了下來。
他知道，防線破了。
淩晨五點，阿爾及爾總統府內，卡馬喬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攥著一疊前線傳來的戰報，指節因用力而顫抖。戰報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紮在他心上：城外防禦旅陣地失守，旅長下落不明；退回城內的部隊與“自由陣線”在市中心交火，傷亡慘重；哈桑坐鎮阿爾及爾，正指揮警察與殘餘軍隊抵抗。
“怎麼會這樣……”卡馬喬喃喃自語，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自由陣線”不過是支盤踞南部的反政府武裝，翻不起什麼大浪。可現在他才明白，自己錯了，錯得離譜。“自由陣線”的背後，有西方勢力撐腰，有雇傭兵加入，他們策劃這場突襲，就是要一舉拿下阿爾及爾，推翻他的政府。
“總統先生，哈桑部長傳來消息，‘自由陣線’的人已經衝進市中心，正朝著總統府逼近。”機要秘書推門進來，臉色蒼白，“衛隊已經做好戰鬥準備，您要不要先轉移到安全地方？”
卡馬喬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遠處的天空被火光染成暗紅，槍聲和爆炸聲隱約傳來，偶爾還能聽到民眾的哭喊聲。他望著這座自己守護多年的城市，心裡滿是愧疚。如果不是他低估了“自由陣線”的實力，如果不是他沒做好首都的防禦準備，阿爾及爾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通知部隊，死守總統府，就算拚到最後一個人，也不能讓‘自由陣線’進來。”卡馬喬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另外，給卡隆國的福克蘭總統發消息，請求緊急軍事援助。”
秘書點點頭，轉身去傳達命令。卡馬喬重新坐回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前線指揮官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卻始終沒人接聽。他知道，前線指揮官或許已經犧牲，或許成了俘虜。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衛隊士兵衝進來，臉上寫滿驚慌：“總統先生，不好了！‘自由陣線’的人已經到總統府門口了！他們用炸藥炸開了大門，衛隊快守不住了！”
卡馬喬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配槍，快步走向門口。他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看著走廊裡來回奔跑的衛隊士兵，看著那些年輕的臉龐，他心裡滿是不舍。但他更清楚，作為利國的總統，他不能退縮，不能投降，就算死，也要死在總統府裡，死在守護國家的戰場上。
“所有人聽著！守住每一道防線，為了利國，為了阿爾及爾，戰鬥到最後一刻！”卡馬喬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帶著一絲悲壯的堅定。
衛隊士兵們停下腳步，望著卡馬喬，眼神裡的驚慌漸漸被堅定取代。他們舉起槍，朝著總統府門口的方向跑去，嘴裡喊著“為了利國”的口號。
卡馬喬跟在士兵們身後，一步步走向門口。他知道，這場戰鬥或許贏不了，但他絕不會放棄。隻要卡隆國的援軍能來，隻要等到明天利國部隊抵達，他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此刻的阿爾及爾總統府門口，“自由陣線”的武裝分子已經衝進大門，與衛隊士兵展開近身搏鬥。槍聲、爆炸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整個總統府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卡馬喬握著配槍，躲在柱子後麵，朝著衝來的“自由陣線”武裝分子射擊。手臂被彈片劃傷，鮮血順著胳膊流下來，滴在地上，可他沒有退縮，依舊咬牙堅持戰鬥。看著身邊的衛隊士兵一個個倒下，他心裡滿是悲痛。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黑色戰術頭盔的雇傭兵衝到他麵前，手裡的衝鋒槍對準了他的胸口。卡馬喬知道，自己這次或許真的撐不住了。他望著那個雇傭兵，眼神裡沒有恐懼，隻有不甘。
“砰！”
槍聲響起，卡馬喬閉上了眼睛。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他睜開眼，看到那個雇傭兵倒在地上，身後站著一個衛隊士兵。
“總統先生，快走！我掩護你！”那名士兵大喊著，朝著衝來的“自由陣線”武裝分子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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