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大廳內,能量風暴的餘波緩緩平息,隻留下破碎的記憶流光如同垂死的螢火,在虛空中明滅。埃蒙存在的痕跡已被徹底抹去,但那團懸浮的灰色“起源之力”投影,卻如同一個沉默的、蘊含著無儘秘密與危險的巨卵,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陸見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額角青筋暴起,過度透支解析之瞳帶來的反噬如同無數鋼針在顱內攪動。蘇半夏臉色蒼白如紙,依靠著殘存的淨化力場勉強站立,守護著身後昏迷的秦嶽小隊。夜凰的情況稍好,但【鏡心·照影】的消耗同樣巨大,她靠在冰冷的晶體牆壁上,閉目調息,萬花筒般的眼眸暫時黯淡。
勝利的代價,沉重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陸見的聲音嘶啞乾澀,他強忍著劇痛,解析之瞳勉強掃過四周。埃蒙的消亡似乎讓檔案館的某些基礎規則出現了紊亂,記憶之海不再平靜,遠處的信息流開始出現無序的奔流和碰撞,整個空間都隱隱傳來不穩定的震動感。
“那東西……怎麼辦?”蘇半夏看向那團灰色的“起源之力”投影,眼中充滿了忌憚。守門人血脈對它的排斥感有增無減。
夜凰睜開眼,目光複雜地看向那團灰色光球。“‘起源之力’……是禁忌,也是真相的一部分。埃蒙想吞噬它,我們卻不能簡單地毀滅或置之不理。它蘊含著世界本源的奧秘,或許……也是理解‘虛無之暗’乃至‘門’之本質的關鍵。”
她掙紮著站起身,走到那團光球前,沒有貿然觸碰,而是仔細感知著。“它現在很‘安靜’,埃蒙的連接被切斷後,它似乎陷入了某種沉寂狀態。但誰也無法保證它何時會再次‘活躍’起來。”
陸見也走了過來,忍著頭痛觀察。“無法解析其核心結構,能量層級太高,而且……屬性極其矛盾。強行帶走風險太大。”
“或許……可以暫時將它‘封存’在這裡?”蘇半夏提議道,“檔案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封印和信息庫,應該有相應的機製。”
夜凰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隻能如此了。檔案館的核心規則尚未完全崩潰,我們可以利用剩餘的力量,結合這裡的固有符文,設置一個臨時的禁錮結界,將它暫時隔離。”
說做就做。三人強提精神,開始行動。陸見憑借解析之瞳,找出大廳內尚能運轉的、與禁錮相關的古老符文節點。蘇半夏將淨化之力轉化為純粹的秩序能量,作為結界的基石。夜凰則利用鏡瞳之力,精準地引導能量流轉,勾勒出結界的輪廓。
一個由乳白色秩序之光和幽紫色鏡影符文交織而成的、半球形的透明結界,緩緩將那團灰色的“起源之力”投影籠罩其中。結界成型的那一刻,那股令人不安的波動果然被大幅度隔絕、壓製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三人幾乎虛脫。但危機尚未解除,空間的震動越來越明顯。
“必須走了!”陸見扶起一名昏迷的隊員,夜凰和蘇半夏也各自攙扶起一人。他們無法帶走所有人,隻能優先確保秦嶽等核心技術人員的安全。
沿著來路返回,記憶之海已經變得狂暴。信息流如同失控的洪水,裹挾著混亂的光影和聲音碎片,衝擊著他們的感知。原本清晰的路徑也變得模糊不清。
“跟我走!”夜凰低喝一聲,鏡瞳之力再次流轉,雖然微弱,卻如同黑暗中的指南針,勉強在混亂的信息亂流中指引著相對穩定的方向。陸見則全力維持著一個小範圍的能量護罩,保護著眾人不被狂暴的信息直接衝擊意識。
這是一段比來時更加艱難和危險的旅程。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被混亂的記憶洪流吞噬或同化。蘇半夏的淨化力場如同風中殘燭,時明時暗,頑強地驅散著靠近的汙染能量。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扇熟悉的青銅大門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時,所有人都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大門依舊緊閉,但上麵的符文因為內部空間的紊亂而光芒閃爍不定。
“怎麼打開?”蘇半夏焦急地問道。進來時需要三人合力認證,出去呢?
陸見將手按在門上,嘗試調動力量,卻發現大門毫無反應。夜凰也試了試,同樣如此。
“看來出口的機製和入口不同,或者……因為內部紊亂,認證係統失效了。”夜凰臉色難看。
就在這時,一直被蘇半夏攙扶著的秦嶽,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竟然悠悠轉醒。他顯然受到了極大的精神衝擊,眼神還有些渙散,但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明白了處境。
“門……出口……”他虛弱地抬起手,指向大門旁邊一處不起眼的、鑲嵌著一塊透明水晶的凹槽,“應急……脫離……需要……純粹的能量……衝擊……水晶……”
純粹的能量衝擊!
陸見和夜凰對視一眼,他們現在狀態極差,哪裡還有“純粹”的能量?
蘇半夏看著那透明水晶,又看了看自己體內那近乎枯竭、卻依舊保持著本質的守門人血脈力量,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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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
她將秦嶽交給陸見,走到水晶凹槽前,雙手按在上麵。她閉上雙眼,不再追求力量的強度,而是將意念沉入血脈最深處,引導著那最後一絲、代表著“秩序”與“存在”本源的、最為純淨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水晶之中。
沒有耀眼的光芒,沒有劇烈的波動。隻有那透明水晶,在接觸到這純粹秩序之力的瞬間,內部亮起了柔和而穩定的白光。
“紮紮紮……”
青銅大門發出了沉重的摩擦聲,緩緩向內開啟了一條縫隙!外麵沙漠那灼熱而乾燥的氣息,混合著風沙的呼嘯,瞬間湧了進來!
“成功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