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碼頭的喧囂早已散去,那場驚天動地的神罰所帶來的直接衝擊波,逐漸被北直隸大地普惠的甘霖和蓬勃的生機所覆蓋。然而,對於那數十名由滿洲巴圖魯變形而來的女子而言,她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北直隸按察使司下屬的詔獄,素以關押重犯、陰森恐怖著稱。而今,其中最深處、環境最為惡劣的幾間牢房,迎來了一批極其特殊的“客人”。
沉重的鐵鏈拖地聲在昏暗潮濕的甬道中回響。幾名獄卒,麵色古怪,既帶著一絲厭惡,又混合著難以掩飾的好奇與某種陰暗的興奮,押送著十餘名女犯向內走去。
這些女犯,赫然便是以鼇拜為首的被判定為“性情尤顯凶悍頑劣”之輩。她們依舊穿著那身破爛寬大的夜行衣,但早已被撕扯得更加不堪,露出底下白皙卻布滿淤青和汙穢的肌膚。
曾經虯結的肌肉被纖細柔弱的肢體取代,每一步都走得踉蹌艱難,沉重的鐐銬對如今的身體而言是難以承受的負擔。
鼇拜,或者說,如今這位身材高挑、鳳目依舊含著刻骨怨毒卻難掩絕色的女子,走在最前麵。她試圖挺直脊梁,維持著最後一絲屬於巴圖魯的驕傲,但那不斷襲來的、對自身脆弱身體的陌生感和恐懼感,以及周圍獄卒那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打量目光,讓她渾身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看什麼看!再看老子挖了你們的狗眼!”她試圖發出昔日的咆哮,出口的卻是一聲尖銳而缺乏威懾力的女聲,反而引得獄卒們發出一陣哄笑。
“嘿,還挺辣!到了這地方,還以為自己是爺呢?”
“嘖嘖,這臉蛋,這身段……真是暴殄天物啊……”
汙言穢語伴隨著下流的笑聲,在甬道中回蕩。
她們被粗暴地推進一間巨大的牢房。這裡原本關押著二十餘名等待秋決或終身監禁的亡命之徒,多是江洋大盜、殺人越貨的凶徒。牢房內惡臭撲鼻,稻草腐爛,角落裡甚至還有排泄物的痕跡。
當這十幾名“新貨”被推入時,原本死氣沉沉、充斥著暴戾情緒的牢房,瞬間安靜了一下。所有男犯的目光,如同餓狼看到了突然闖入的羊群,齊刷刷地聚焦過來。那目光中充滿了驚異、貪婪、以及一種毫不掩飾的、最原始的野獸般的欲望。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徹底爆發的哄亂和口哨聲!
“媽的!哪來的這麼多娘們?還這麼水靈?”
“官老爺開恩了?給咱們發媳婦了?!”
“那個高的!那個高的歸我!誰也彆搶!”
鼇拜等人被這陣勢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擠成一團。她們徒勞地想要擺出防禦姿態,卻發現手臂綿軟無力,曾經的武藝記憶還在,身體卻根本無法執行。
獄卒冷笑著鎖上牢門,丟下一句:“上頭吩咐了,好好照看這些欽犯!彆弄死了就行!”說罷,便嬉笑著離去,仿佛送來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牢門關閉的刹那,陰影便籠罩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這間牢房成了真正的人間地獄。
對於鼇拜她們而言,每一刻都是無儘的煎熬。
白天,她們是那些凶徒戲弄、欺淩、發泄獸欲的對象。纖細的手腕被輕易扭住,無力掙脫;試圖反抗的踢打被視作調情;哭喊和咒罵隻會激起更惡劣的對待;食物被搶奪,清水被汙染。
夜晚……
……
……。
尊嚴被徹底踩碎,肉體與精神承受著雙重的、無休止的淩辱。
鼇拜憑借著一股頑強的恨意和曾經堅韌的意誌,最初還試圖反抗,甚至抓傷了一個試圖靠近她的惡徒的臉。換來的是一頓毒打和更加殘酷的對待。
她那雙曾令敵人膽寒的鳳目,如今常常空洞地望著汙穢的屋頂,隻有極深的屈辱和怨毒在深處燃燒,偶爾才會滾落大顆大顆冰涼的淚珠,混著臉上的汙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