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的光複,並未讓遼西明軍大營沉浸在長時間的慶功氛圍中。
相反,一種更加凝練、更加熾熱的氣氛在軍營中彌漫。
此刻,這座曾經浸滿鮮血與恥辱的雄城,已然化身為一柄經過神火淬煉、即將揮向東虜心臟的巨錘的堅實握柄。
而執錘者洪承疇,正以驚人的效率和超越時代的眼光,錘煉著這支已然脫胎換骨的軍隊,為最終的犁庭掃穴做著一絲不苟的準備。
傳統的後勤概念,在這支沐浴豐饒恩澤的軍隊中,已被徹底顛覆。最大的軍糧庫並未設在錦州城內,而是位於城東一片被嚴格劃出的廣闊區域。
這裡看不到堆積如山的糧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在春日下以違背常理速度瘋狂輪作的“能量田”。
在豐饒玄鹿的驅動下,腳下的黑土地仿佛擁有了生命。
麥種入土,頃刻間破土、抽穗、揚花、灌漿、成熟,金黃的麥浪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伏湧動!一旁的其他田塊,薯類、豆類同樣在以驚人的速度膨大結實。
收割並非由人力完成,而是由周安麾下精通格物之學的青曜工匠指揮著改裝過的馬車——這些馬車的輪軸連接著特製的滾筒和刃具,在田間駛過,便能高效地完成收割、脫粒的過程。
收獲的穀物被立刻運往附近的工棚,由另一批士兵利用水力或畜力驅動的石磨快速研磨成粉。
整個流程,從播種到麵粉產出,周期被壓縮到了以時辰計算。產出的麵粉飽含豐饒生機,極易飽腹,更能快速補充體力,是真正意義上的行軍高能口糧。
以往需要數萬民夫輾轉千裡運輸的糧草壓力,於此地化為無形。軍營的炊事區,終日蒸汽騰騰,巨型蒸籠與烤爐日夜不息,將源源不斷產出的麵粉製成易於攜帶和食用的餅饃。
校場之上,吼聲震天,卻並非聲嘶力竭的呐喊,而是蘊含著強大力量、引而不發的低喝。
每一個士兵,都堪稱人形凶器。他們的肌肉纖維密度、骨骼強度、神經反應速度、五感敏銳度乃至傷愈能力,皆已遠超凡人極限。
常規的負重奔跑、弓弩射靶、刀盾劈砍對他們而言已是熱身。如今的訓練重點,已轉向更高層次的協同與針對性地運用自身力量:
破棘弩集群速射:弩手們裝填、瞄準、擊發的速度快得隻剩殘影。
他們能精準感知弩臂的張力變化,進行微調,確保每一支威力巨大的弩箭都能在極限射程內保持致命精度。
訓練的不再是命中固定靶,而是射擊高速移動的、被拋擲在空中的小塊目標。
震雷炮超視距打擊:炮手們通過特製的、帶有簡易刻度瞄準具的千裡鏡,演練遠距離協同炮擊。
他們強大的臂力和穩定性能快速調整炮口仰角,對遠方模擬的敵軍陣列或工事進行覆蓋式轟擊。裝填手搬運數十斤重的彈丸和藥包如同無物。
青曜鎧適應性衝鋒:著重甲步兵進行對抗性衝擊訓練。
他們身負遠超傳統重甲的青曜鎧,卻能以驚人的速度衝鋒,甚至進行短距離的迅猛跳躍,利用鎧甲本身的堅韌和重量,演練衝垮敵軍槍陣、破壞簡易工事的戰術。
小隊戰術協同:以哨、隊為單位,演練在複雜地形下的滲透、突擊、掩護。
他們憑借超強的感官互相傳遞信息,利用爆炸性的速度和力量執行各種高難度戰術動作,默契程度宛如一體。
偶爾有士兵在極高強度的對抗中不慎扭傷或震傷,其強大的自愈能力也能在極短時間內恢複,至多需要到繁花木輝光下稍作停留,便能立刻重返訓練場。
匠作區的規模擴大了數倍,爐火日夜不熄。得益於洪承疇和工匠的物質增生之能,新式裝備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產和改良。
破棘弩的弩臂采用了新的複合材料,韌性更強;震雷炮的炮管內部鐫刻了更優的散熱與加固符文,提升了連續射擊的安全性。
青曜鎧的甲片結構得到優化,在保證防禦力的同時,進一步減輕了重量,增加了靈活性。
更重要的是,基於洪承疇的點化和工匠們的鑽研,一些更具針對性的裝備被開發出來:
破甲錐箭:專為破棘弩設計的重型箭矢,箭簇狹長尖銳,帶有螺旋刻痕,灌注力量射出後,穿透力極其恐怖,專門針對可能出現的重甲單位或堅固掩體。
震爆彈:為震雷炮開發的新彈種,內部填充了特製火藥與尖銳破片,爆炸後不僅產生衝擊波,更能形成大範圍破片殺傷,對付密集陣型效果極佳。
同時,他派出了大量由精銳偵察兵組成的偵查小隊。
這些同樣經過強化的偵察兵,行動如鬼魅,潛行、觀察、記憶、傳遞信息的能力遠超以往。
他們如同無形的織網者,將廣寧、遼陽的敵軍布防、兵力調動、物資囤積、甚至民心士氣的變化,一點點偵查清楚,彙總成詳儘的輿圖和信息,源源不斷地送回錦州大營。
皇太極的堅壁清野策略確實造成了困難,但在這些超凡士兵麵前,許多傳統的隱蔽和防禦手段效果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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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帳內,巨大的遼東輿圖鋪開。洪承疇、周安、曹變蛟、王廷臣等核心將領齊聚。
輿圖上,代表明軍的赤色小旗已插滿遼西,箭頭直指東方。
洪承疇目光沉靜,手指點向遼陽、沈陽,
“皇太極收縮兵力,意圖憑堅城消耗我軍,待我師老兵疲,或尋我破綻。其廣召薩滿喇嘛,設壇作法,雖不知虛實,亦不可不防。”
曹變蛟抱拳,聲如洪鐘:“督師!管他什麼法壇,在絕對力量麵前皆是虛妄!末將願為先鋒,率本部精銳,直撲遼陽,試其鋒芒!”
王廷臣較為持重:“遼陽城高池深,強攻傷亡必大。是否先掃清周邊堡寨,斷其羽翼,再圍困遼陽?”
周安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玄鹿可破城垣,我輩之力可摧堅陣。然皇太極集重兵於核心堅城,意在拖延,消耗我軍力量與時間。我軍雖強,亦不可陷入無止境的消耗。當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擊要害!遼陽乃沈陽門戶,破遼陽,則沈陽震動,虜廷膽寒。”
洪承疇微微頷首,眼中銳光一閃:“周將軍所言甚是。皇太極欲拖,我偏不給他時間!其作法祈神,我便以這豐饒偉力,破其虛妄,碾其實體!”
他手指重重敲在遼陽的位置。
“大軍休整已畢,糧械充足。三日後,祭旗出征!目標——遼陽!我要讓皇太極明白,縮在龜殼裡,也擋不住天罰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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